中藥內服外用治療硬皮病手指潰瘍1 例

鄢小君，蒲小蘭

（四川大學華西第四醫院，四川 成都 610000）

硬皮病，又稱進行性系統性硬化癥，是一種以皮膚硬化和內臟器官纖維化為主要特征且病因尚不完全明確的自身免疫性結締組織病，該疾病累及手指，通常表現為皮膚硬化緊繃，蠟樣光澤，指間關節背面出現潰瘍，難以愈合。筆者應用中藥內服與外用治療硬皮病手指潰瘍1 例，取得滿意療效，現報告如下。

1 病例資料

患者，男，60 歲，因“右手中指指背潰瘍”就診于四川大學華西第四醫院皮膚科，6 年前，患者因手指發紺，自覺皮膚緊繃，就診于當地醫院，完善病理檢查，予以診斷為“系統性硬皮病”，并進行相關對癥治療（具體不詳），病情無明顯好轉，其后就診于“華西醫院”，予以口服藥物治療（具體不詳），病情未見明顯好轉。1 年前，患者右手中指指背及無名指指背出現潰瘍，于當地診所就診，外用“粉末藥”敷于局部，形成干痂，干痂脫落后再次形成潰爛面，反復不愈，并且潰瘍面逐漸有所增大。查體：患者全身皮膚較緊繃，雙手皮膚呈皮革樣改變，皮膚顏色蒼白，觸之皮溫較低，雙手背汗毛脫落，指甲蒼白，右手中指指背及無名指指背分別見一潰瘍，1cm×1cm、0.6×0.6cm；觸之無明顯疼痛，潰瘍面有黃色物質凸起，少許分泌物，顏色淡紅，邊界清楚（圖1）。患者自患病以來，精神差，面色較黯，納眠可，舌黯，苔薄白，脈沉。否認高血壓、冠心病、糖尿病等慢性病史，否認家族遺傳病史。

2 治療

處方一：當歸10g、桂枝10g、白芍15g、細辛5g、通草10g、黨參15g、黃芪15g、丹 參10g、三棱10g、莪術10g、山藥20g、乳香10g、沒藥10g、雞血藤10g、川芎10g、制附子15g、干姜10g、炙甘草10g，7劑，水煎，1 劑/d，三次分服。

外用漏蘆豬蹄湯：豬蹄1 只（含蹄甲者）約300g，漏蘆50g。以4 000ml 水燉至豬蹄熟爛，湯汁淋洗潰瘍面，淋洗時以消毒棉簽搓擦潰瘍面，以達到去腐生新的作用，洗畢后以油紗包扎傷口。

一周后復診，患者手指腫脹減輕，局部潰瘍處面積逐漸縮小，潰瘍面顏色淡紅，有明顯新生表皮，（圖2）觸之皮溫較前升高，患者精神尚可，納眠可，舌黯，苔薄白，脈沉。

處方二：黨參15g、黃芪15g、白芍10g、當歸10g、丹參10g、三棱10g、莪 術10g、肉桂5g、山藥20g、乳香10g、沒藥10g、生地15g、熟地15g、雞血藤15g、皂角刺10g、川芎10g、制附子10g、細辛3g、炙甘草5g，7 劑，水煎，1 劑/d，三次分服。繼續外用漏蘆豬蹄湯淋洗潰瘍面。2 周后復診，患者中指兩處潰瘍已接近完全愈合，腫脹明顯減輕，觸之皮溫較前升高，潰瘍處無明顯分泌物，表面形成較小的結痂，（見圖3）疼痛減輕。患者精神尚可，納眠可，舌淡白，脈沉細。

圖1 首次就診時皮損表現

圖2 治療7 天后

圖3 治療14 天后

3 討論

3.1 內治法 硬皮病又稱系統性硬化癥，以皮膚和各系統膠原纖維硬化為特征的全身結締組織疾病，根據其受累范圍、程度、病程，可將硬皮病分為局限性和系統性兩類，其中局限性硬皮病病變主要累及局部皮膚，系統性硬皮病則表現為廣泛的皮膚硬化、雷諾現象及其他多系統受累，甚而危及生命，目前其發病原因及機制尚不清楚，治療方法有限，且療效欠佳。硬皮病在中醫診斷為皮痹、皮痿、血痹等，早在《內經· 痹論》中已有相關論述，“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痹也”[1]，指出了該病的病因為外感風寒濕所致，內因先天稟賦不足，后天失調，勞欲過度，或情志受刺激，或疾病失治、誤治，或病后失養，導致臟腑內傷，積虛成損。故其主要原因為體虛感邪，病位在肺、脾、腎。[2]《諸病源候論·二十四·風痹侯》曰：“痹者，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成痹……由人體虛，腠理開，故受風邪也。”其衛外不固，腠理不密是發病基礎，正虛感邪共同導致發病。[3]此病可分三期辨治，初期主要為風寒濕阻，應祛風除濕散寒，硬化期主要為氣滯血瘀，應益氣養血，活血通絡，萎縮期主要為陽虛血瘀，應溫補脾腎，活血化瘀。此患者病情已到萎縮期，并伴發潰瘍，辯證為脾腎陽虛，寒凝瘀阻血絡，治以當歸四逆散加減，加用黃芪、黨參等補中益氣、托毒生肌，雞血藤、川芎等活血通絡。

3.2 外治法 瘡瘍病當首辨陰陽，[4]即《瘍醫大全·論陰陽法》云：“凡診視癰疽，施治，必需先審陰陽，乃醫道之綱領，陰陽無謬，治焉有差。”此患者求治的主要目的是硬皮病伴發潰瘍，且潰瘍顏色淺淡，無明顯紅腫，疼痛不明顯，經久不愈，可辯證為陰癥瘡瘍，陰證瘡瘍以其難消、難潰、難斂為特點[5]，是中醫外科中的難治疾病，此病為陰血重濁，性質多沉，故為傷筋蝕骨難治之癥也。本病例外用主要選取“漏蘆豬蹄湯”淋洗，《外科大成》即有豬蹄湯的記載：“潰瘍聞腥而速腐……豬蹄湯可消毒氣，去惡肉，回死肌，潤瘡口，散風消腫”，[6]豬蹄甘，咸，平，入胃經，補氣血，潤肌膚，托瘡毒，在陰癥瘡瘍中主要起以皮養皮，補益氣血，托毒外出的功效。漏蘆，苦，寒，歸胃經，主治皮膚熱毒，惡瘡疽痔，濕痹……金瘡，止血排膿，生肌長肉[7]。現代研究也表明，漏蘆具有抗炎、鎮痛的作用，[8]可用于慢性皮膚潰瘍的治療。漏蘆雖為苦寒之品，能清熱解毒，排膿散結，與豬蹄相需為用，增強托毒外出之效，能助氣血生，新肉長。中醫內服外治在硬皮病潰瘍中有望探索更規范的治療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