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晏

根據(jù)日本同名漫畫原著和動漫劇集改編的網(wǎng)劇《棋魂》,算得上當下最熱血的國產(chǎn)劇。
它不深刻,但極其精準。
這種精準,是《棋魂》與同期影視劇拉開距離的地方。
《棋魂》的第一層精準,在于它的故事:
不管是男主角時光,如何從一個熊孩子,成長為一個真正熱愛圍棋并為之付出的少年,還是亦敵亦友的對手俞亮,他對圍棋技藝的探求和重視,以及“光亮CP”之間隱隱約約、你追我趕的互動,和其他角色如何嘉嘉、吳迪、谷雨、沈一朗、洪河等——這些群像共生的青少年,他們各自的煩惱與成長、彼此的友情或沖突、面對夢想和目標的熱血和拼搏,讓每個都曾經(jīng)歷,或正在經(jīng)歷青春的人,都能感同身受。換言之就是:
跟成長與夢想有關(guān)的青春故事,總是會更容易打動我們。
它并不想要在這些所謂的深刻上鋪排渲染,它就是要在男主角從頑劣懵懂到奮力拼搏的過程里,講述一群年輕人為夢想而成長的故事,簡單、直接、有效,就足夠了。
《棋魂》的第二層精準,是它以故事為基礎(chǔ)的人物塑造:
人物塑造的精準有二,其一是對人物弧光的群像化運用,其二是避開人物弧光時褚嬴這個角色的拿捏——人物弧光的精準,以時光為例:
劇情開始,時光不過是個到爺爺家偷東西賣錢去買四驅(qū)車的熊孩子,意外成了在褚嬴指導下,連圍棋都不會拿的“圍棋神童”;當他得知圍棋冠軍可以贏很多獎金時,最大的快樂卻是可以賺很多零花錢、買更多四驅(qū)車。
但在后來的成長過程里,他近乎玩世不恭的油滑和放浪,卻被與之相關(guān)的周遭給一點一滴的扭轉(zhuǎn),諸如俞亮鍥而不舍的追趕、同學吳迪憨厚淳樸的執(zhí)拗、吊兒郎當?shù)鍪植环驳墓扔辏约昂髞碓谵冉缊鲇龅降纳蛞焕省诪t瀟、洪河和阿福等,這些天賦資質(zhì)平常,卻發(fā)自內(nèi)心狂熱的同伴,把時光感染成熱愛圍棋、尊重圍棋甚至主動維護圍棋的高手。
這個在當下影視劇里被玩爛的人物弧光套路,卻在《棋魂》中有了可信度,是因為時光的轉(zhuǎn)變是漸進的、相對細致的,尤其是他個人的轉(zhuǎn)變,在與周遭產(chǎn)生互動時,這個過程更加可感、可信。比如他為兄弟出頭被迫重拾圍棋,熱愛圍棋到放棄學業(yè)轉(zhuǎn)作職業(yè)棋手——這里既有青少年朝氣蓬勃的見義勇為,又有每個人都曾領(lǐng)教過的中國式家庭矛盾:每個父母都希望孩子擁有夢想,卻又總是在擔心他們的夢想不切實際,或是懼怕他們失敗倒地。
這就是《棋魂》在人物塑造上的精準之處:透過時光,我們得以從旁觀者的角度,俯瞰那些縈繞在青少年身上的沖勁和困擾,借以反觀我們自身的處境,繼而得出感同身受的況味來。
但《棋魂》并沒有把自己局限在人物弧光的套路里,在褚嬴這個角色身上,我們就看不到轉(zhuǎn)變。但他近乎扁平的形象,卻因為不斷被拓展的身世,在一個原點上挖掘出足夠的深度來——哪怕這個深度有時甚至是喜劇的、戲謔的。
也就是說,無論人物弧光的伎倆,還是深耕一種性格的執(zhí)拗,《棋魂》都盡量貼合、遵從著當事人本身應(yīng)有的環(huán)境和性情,而不是停留在拋出一個概念,然后靠觀眾可以腦補的慣性里去塑造人物的層面。或許對主創(chuàng)來說,他們相信這個角色就是這樣去生活,他們與自己筆下的角色建立了近乎信仰的關(guān)系,才讓現(xiàn)在呈現(xiàn)的結(jié)果是可感可信的。
這就是《棋魂》在人物塑造上的精準。
說穿了,人物的狀態(tài)精準與否,與整個故事是否跌宕起伏、懸念環(huán)生或是笑果連連,其重要性是要同日而語的。對一個故事而言,人物才是密鑰,離開這個東西,故事里有再絢爛的情節(jié)設(shè)定、有再華麗的視覺加工,都沒辦法讓觀眾相信它是真的,因為主角不可信,觀眾無法共情,而當觀眾無法共情,那再如何濃墨重彩的情致,都不過是讓人大倒胃口的累贅罷了。
當然,這么認可《棋魂》依托于青春熱血進行的人物塑造,并不代表它是完美無瑕的產(chǎn)品。很多人都有過犀利的吐槽,比如每次圍棋對弈時劇情就稀爛等,我就不贅述重復了。只說一點:果然是被國產(chǎn)劇美顏全開的濾鏡風格給慣壞了,看到像《棋魂》這樣那么不注重演員妝發(fā)和顏值的劇,總覺得有幾分不適應(yīng)——尤其是那些喜歡站在旁邊指指點點的群演,導演可以讓化妝師把他們臉上的青春痘給遮擋一下嗎?

棋魂 (2020)
導演: 劉暢
編劇: 卓越泡沫 / 堀田由美
主演: 胡先煦 / 張超 類型: 劇情 / 奇幻 / 運動
制片國家/地區(qū): 中國大陸
集數(shù): 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