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求理論下粵區方言對英語語音負遷移的具化表征研究
——以廣州工商學院商務英語本科生為例

張燕霞 羅 冰 唐 婧 馬 敏

（廣州工商學院，廣東 廣州 510850）

商務英語專業的師生都應高度重視方言對英語語音的影響和語音對于英語學習的重要性。在地域背景下，“粵港澳大灣區建設，語言文字問題是必須考慮的重要事項之一[1]。”《粵港澳大灣區數字經濟與人才發展研究報告》顯示，溝通交流類技能和數字技能是灣區需求增速最快的兩種人才技能[1]。同時，2020年《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外國語言文學類專業教學指南（上）》指出，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商務英語專業在國際商務活動中應能理解英語口語和書面語傳遞的信息、觀點、情感，能使用英語口語和書面語有效傳遞信息，表達思想、情感，再現生活經驗，并能注意語言表達的得體性和準確性[2]。可見，提高商務英語運用和跨文化商務溝通能力的前提之一是學生必須具備良好的語音。但研究發現，當前大灣區人才的英語能力整體不足，或成為阻礙灣區發展的一個重要因素[3]。商務英語專業學生應不斷提升語言面貌，滿足行業和企業對商務外語人才的語言能力需求。粵港澳大灣區的主要方言是粵方言[4]，包含粵語、潮汕方言、客家方言等。對于粵籍英語學習者來說，克服方言對其在英語習得過程中的“負遷移”，是提升英語口語表達能力的前提之一。然而，方言對英語語音的負遷移具體體現在哪些音素上呢？不同方言對英語語音的負遷移表征是否存在異同？鑒于此，基于馬斯洛需求理論，以廣州工商學院商英專業本科為例，對粵語和潮汕方言對商英本科生語音習得帶來的負遷移表征及其偏誤比較值得研究。

1 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

1943年，心理學家亞伯拉罕·馬斯洛將人類需求從低到高分為五個層次。1）生理需求。馬斯洛認為生理需要是推動人們行動的最強大動力，當最基本的需要滿足到維持生存所必需的程度后，人類才能將其他需求轉化為新的激勵因素。2）安全需求。人類作為有機體追求安全的機制，只有在人身、財產等安全需求得到保證時，才會對高層次需求產生渴望。3）情感和歸屬需求。當人類親情、愛情等情感得到滿足，以及歸屬于某個群體時能夠互相關心，在工作和學習中有更大的動力去追求更高質量的生活。4）尊重需求。尊重的需要可分為內部和外部，內部即自我尊重，外部則是人類希望自身的社會地位和成就能夠得到他人的贊許和肯定。當尊重需求得到滿足時，人類將會更自信地挖掘自身潛在價值。5）自我實現需求。這是人類最高層次的需求，指人類最大限度地發揮自身能力實現理想，從而達到自我境界的最大提升，實現自我。心理學研究表明，需求與動機的強度成正比，學習需求的增加會成為激勵學生學習動機的強大動力。真正提升學生的內在學習動機，即“學習需求”，屬于自我實現需求，其引發的主觀能動性會占主導地位并支配這一時期人的行為，不斷提高學生能力和創造力，不斷使其發揮潛能，學生則能不斷滿足自我實現需求，提升自我價值。

2 粵區方言對英語語音負遷移的具化表征——以粵語和潮汕方言為例

粵語主要分布于兩廣以及港澳地區和海外華人地區；潮汕方言主要分布于粵東沿海地區以及海外華人地區。“遷移”屬于認知心理學概念，美國應用語言學家Odlin將語言遷移定義為已習得的語言和目的語之間的共性和差別[5]。在外語學習環境中,“負遷移”指語言學習者的第一語言對第二語言習得起到阻礙作用，如粵籍英語學習者會無意識地使用方言中的音素代替與英語中相似的音素。因此，結合本校商務英語學生的籍貫分布，囿于篇幅，本研究使用問卷星設計兩份調查問卷，圍繞學生對英語語音音素的意識、習得元音、輔音及語調過程中出現的既有或潛在困難，設計了同等題量的填空、單選和雙選題共16道，對比分析兩大方言對英語語音習得的負遷移作用以及異同。問卷發放后共收回110份，其中以粵語為方言的學習者填寫的有效問卷57份，以潮汕為方言的學習者填寫的有效問卷53份。結合調查內容及結果，粵語和潮汕方言對英語語音的負遷移具化表征如下。

2.1 粵語對英語語音負遷移的具化表征

2.1.1 粵語對英語元音的負遷移

長短不分。調查發現，粵語對英語元音的負面影響主要集中在單元音長短上混淆。在音系學中，單元音分長元音（/i:/, /ɑ?/等）和短元音（/?/, /e/, 等），其中如/i:/與/?/，/?: /與/?/，/u:/與/?/這些是發音時舌位相近、長短相對的元音。由于粵語發音習慣導致學習者對英語元音的長短并不敏感，易混淆，如將單詞eat和it中的元音發成相同的音/?/。

2.1.2 粵語對英語輔音的負遷移

1）發音混淆。一是[n]和[l]發音混淆：根據發音部位，[n]和[l]均為齒齦音，發音時舌尖抬起，貼住上齒齦，但發[n]音時，氣流是從肺部流到鼻腔，通過聲帶振動發聲。調查發現，以粵語為母語的部分學習者無法區分[n]和[l]，如把night讀成了light。二是[θ]和[s]發音混淆：[θ]是清輔音，聲帶不振動，把舌尖稍露出齒外，否則會發成[s]。三是[e]和[t]發音混淆：[e]是濁輔音，發音時聲帶振動，但因粵語語音不存在音素[e]，學習者常用相似音[t]替[e]，如把then讀成ten。四是[ts]和[dz]發音混淆：[ts]是清輔音，聲帶不振動，而[dz]是濁輔音，聲帶振動，學習者在語音習得中常把[ts]讀成[dz]，如把單詞kits讀成kids。

2）發音困難。[r]是齒齦音，發此音時舌尖需向后卷，但不能碰到上顎。由于粵語發音習慣里沒有相似音素，對學習者來說發出標準的[r]音存在較大困難。

3）吞音，主要表現在學習者常忽略以“s”“ed”和“t”結尾的單詞尾音。

2.2 潮汕方言對英語語音負遷移的具化表征分析

2.2.1 潮汕方言對英語元音的負遷移

1）長短不分。由于潮汕方言中的韻母不分長短，學習者在語音習得中無法區分前元音和后元音，如[i:]和[i]與潮汕方言“衣”的發音類似，常將seek[si:k]讀成sick[sik]。

2）發音混淆。由于潮汕方言中的部分發音與英語元音相似，兩發音混淆成了英語語音學習中的一大阻礙。學習者常混淆潮汕音[ê]與元音[?]，常把sat[s?t]讀成set[sêt]。

3）用方言韻母代替元音。潮汕方言中的[oi]和[ao]與英語中的[?i]和[au]發音相似，常出現代替音混淆。此外，潮汕方言中的韻母[a]常代替英語后元音[ɑ:]。

4）雙元音滑音。潮汕方言中帶鼻音[m]和[ng]的韻母前面都是單元音，無雙元音，所以學習者在發雙元音時易造成“滑音”偏誤。其次，由于潮汕方言中缺乏[n]韻尾的韻母，使英語中鼻音[n]前的元音常被鼻化成[m]或[ng]，如把rain[rein]念成rem[rem]。

5）吞音，主要表征在英文單詞中帶[ei]的滑音不到位導致發音模糊。

2.2.2 潮汕方言對英語輔音的負遷移

1）發音混淆。一是[n]和[η]發音混淆：潮汕不同地區方言在發音上存在細微差別，由于揭陽只有前鼻音[n]，學習者發后鼻音[η]時，舌后部沒有向上抬起，導致發音位置不當。但是，汕頭和潮州的方言中只有后鼻音[η]，學習者在發[n]音時舌尖常無法緊貼上齒齦，導致發[n]音時傾向于后鼻音[η]。而澄海方言中無[m]音，學習者慣用[n]代替以[m]結尾的單詞，造成鼻部發音混淆。二是摩擦音混淆：由于潮汕方言聲母中沒有與英語摩擦音[f]和[v]相似的音素，學習者常用[h]和[b]代替。潮籍學生在發[θ]和[e]時，沒把舌尖放在兩齒間或舌尖放太低，或常用[s]代替[θ], 用[d]代替[e]。

2）發音困難。由于潮汕方言少有翹舌音，學習者習慣用平舌音代替翹舌音。例如發[r]時，潮籍學生會忘記卷舌或卷起程度不夠。

3）吞音。潮汕方言對英語輔音的吞音有卷舌音漏讀和不分摩擦音[f]和[v]等出現的吞音。

2.2.3 潮汕方言對英語語調的負遷移

潮汕方言是“聲調語言”，音節由聲母和韻母組成，沒有輕重音和兒化音，但卻有大批的入聲韻母，8個聲調分別起到區別或改變字義的作用。潮汕方言語調較平坦，只在句末字調的基礎上稍有變動，或是把原字調中的一部分音拉高拉長，或在原字調的基礎上稍揚或稍抑。不同的是，英語被稱為“語調語言”，英語的聲調起伏不是一個音節的固有組成部分，而是分布在語句上。英語分布在語句上的聲調起伏只能表示說話者態度，但不能改變一句話中各單詞原詞匯義。所以，受到潮汕方言語調的影響，潮籍學習者讀英語時語調較平，無法靈活掌握英語語音語調的起伏，也很難表達個人的話語情感和語用 意圖。

2.3 粵語和潮汕方言對英語語音負遷移的偏誤比較分析

上述分析可見，粵語和潮汕方言對英語元音、輔音和語調的負遷移不一而足。首先，粵語對英語元音的負遷移表征主要體現在元音長短不分，而潮汕方言對英語元音的負遷移則比較復雜，包括長短不分、發音混淆等。其次，兩種方言對英語輔音的負遷移表征形式基本一致，集中在發音混淆、發音困難和吞音三個方面。但牽涉到具體英語因素仍存在異同。關于發音混淆偏誤，因粵語和潮汕方言發音都偏平舌，兩種方言的粵籍學生時常混淆英語因素[r]與[l]。關于吞音偏誤，粵語對英語輔音的吞音主要體現在詞尾，但潮汕方言對英語輔音的吞音有卷舌音漏讀和由于不分摩擦音[f]和[v]等出現吞音。此外，調查發現，以粵語為方言的學生對英語語調起到“正遷移”；與之相比，同屬“聲調語言”的潮汕方言，給其學習者的語調帶來負遷移。

3 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下粵區方言對英語語音負遷移的消解策略

馬斯洛認為生理需求是推動人們行動最首要的動力，這一理論對學習動機的培養具有極大啟發意義。同時，心理學研究發現，需求與動機的強度成正比。學習動機是激勵學生口語訓練的強大動力。學生只有認識到口語學習的重要性、其方言對英語語音的負遷移表征、其英語語音偏誤的根源所在，他們才能真正地改善語言面貌，提高口語能力。結合調查分析，以粵語和潮汕方言為母語的商務英語專業學生，可通過多樣訓練滿足其生理需求，最終提升自我。

策略一：口腔體操。Dornyei和Ema[6]發現，學習對未來有一個詳盡而生動的期望的自我形象，可激發行動的能力監管機制對未來進行自我指導。[5]粵籍學習者在英語習得過程中可以設定目標，克服舌位高低與元音長短的混淆。繞口令有許多押韻和相似的發音，能夠鍛煉“舌”“唇”“齒”之間的相互配合，時刻關注嘴型與舌位的變化，達到糾正發音的目的。

策略二：語伴練習和辨音訓練。Alastair Henry認為積極的情感負荷是影響學習的一個維度[7]。結合馬斯洛的情感與歸屬需求，學習者可通過 “語伴練習”在對練中提高聽辨能力。一方面，學習者能夠在理解的基礎上辨音，在認知上將語音在記憶中的語音進行比較，克服方言對英語輔音負遷移的偏誤；另一方面，在對練中帶入感情，在“語伴練習”中找到自身歸屬，消解方言對英語輔音的負遷移。

策略三：影子練習。影子練習即“跟讀訓練”是英文原聲進行逐字逐句的模仿跟讀。根據需求層次理論中的自尊需求，積極參加各類比賽，對英文原聲素材進行影子訓練，能夠消解粵方言對英語語調帶來的負遷移。此外，學習者通過比賽能夠克服自卑、膽怯等消極心理，增強語言學習的自信。

4 結語

本研究采用問卷法，調查了廣州工商學院商務英語專業粵語地區和潮汕地區的學生在英語語音負遷移的具體表征。通過偏誤分析，粵語和潮汕方言對語音學習的負遷移是多方面的，潮汕地區的學生存在元音鼻化的現象，而粵語地區的學生不存在；粵語對學生英語語調習得起到正遷移，潮汕地區學生則受到母語的負遷移。從語言遷移來看，采用有針對性的教和習的方法，如口腔體操、語伴練習和辨音訓練、以及影子練習，能從根本上提高粵區方言學生的英語語音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