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 賬

趙悅

“兄弟，今天的菜真不錯，尤其是酸菜魚，真好吃！”

“只要哥哥們滿意，下次還來！”

“好！好！哈哈哈哈！”

……

飯館內，一陣亂糟糟的笑聲隨著雜亂的腳步聲從樓梯上拋了下來，木質樓梯似乎不堪重負地發出了“吱呀吱呀”的呻吟。抬頭一看，5個吃飽喝足的叔叔搖搖晃晃地走了下來。他們個個滿臉通紅，沖人的酒氣撲面而來，讓身邊經過的人直皺眉。他們有的敞著衣服，腆著啤酒肚；有的拿根牙簽，齜牙咧嘴地剔著牙；還有兩個勾肩搭背，放肆地說笑著……

剛下樓梯，樓梯口就是收銀臺。

“老板娘，結賬。”其中一個穿花格子襯衫的叔叔一邊嚷著，一邊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個鼓鼓的錢包，大步向收銀臺走去。

老板娘笑瞇瞇地說：“各位老板，你們一共消費了380元。”

“嘿，兄弟，不是說好了這次我請……”一個又高又瘦的叔叔擠上前來，一把攔住“花格子”遞過去的錢包。“不行，不行，你們難得來黃橋，在黃橋哪有讓你結賬的道理。”“花格子”臉漲得通紅，急了。

“你們就別爭了，我來！”落在后面的光頭胖叔叔，向前擠過來，邊走邊掏出手機，“我來，我來結賬，我來掃碼。”說來也怪，他剛要結賬，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急忙看了下手機，立馬滿臉賠笑：“不好意思，老婆查崗。太吵了，我出去接一下，你們都不要結，我馬上過來……”說完，就拿著手機“啊啊喂喂”地扭身向外走去。

光頭胖叔叔身后的瘦高個兒叔叔可好玩了，他也吵吵著要結賬，一副舍我其誰的樣子，努力地往前擠，但沒能擠過去。他取出了鼓鼓的錢包，手指在錢包里翻動著，卻沒能取出錢來。最后一位戴著眼鏡的叔叔，似乎喝多了，臉紅彤彤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坐下了，靠在椅子上，似乎睡著了。這邊的爭吵也沒能將他喚醒。

收銀臺前，“花格子”以九牛二虎之力擺脫了“瘦高個兒”的束縛，把錢塞給了老板娘，沒承想卻又被“瘦高個兒”一把搶來，塞給了“花格子”。“瘦高個兒”結完賬，開心地說道：“兄弟們，咱們唱歌去！”

一下子，戴眼鏡的叔叔醒來了，連連搖頭：“喝多了！喝多了！”光頭胖叔叔電話也打完了，推門進來，帶著一臉惋惜的表情說：“哎喲，說好的我結賬的，你們太不給面子了，下次一定我請，誰也不許搶！”

看到這一幕，我不禁笑了起來，真是人生百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