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與大樹相反地成長（外二首）

吳紅鐵

大樹的生長

習慣恒久

一輩子在北方

一輩子在南方

一輩子在東方

一輩子在西方

大樹有一種執拗

它的根須里藏著淺淺的心思

那就是生死在故土

人則不然

他要與大樹相反的成長

他不像大樹

活著就可以探知地底世界

他不行

只能夠橫移

只能夠在不算太老的時候走動走動

只能夠在故事還沒有結束的時候

在另一端看看先前的一端

一輩子都不要待在一個的地方

他要活

就必須活得生機勃勃

坐在烈馬之上

此刻 需要矜持一些

除卻溪水 河流 大海 身在嘈雜之中

我將以愛的名義認知眼前事物

父母妻兒親人

我視為掌中最珍貴的秘密

一攤開

就已足夠一生

我愛這世界 就需要再次冷靜 又再次沉默

我以愛撫摸我看不清的事物

每一件都無棱無角

無言述說

索性 就騎上一匹烈馬

在茫茫大地尋覓

或者 只坐在烈馬之上 聽其嘶鳴

在水火之間

水 是故鄉的水

火 是鋼鐵的火

我往返于兩者之間

常在深夜

它們熱烈擁抱

它們在雪地里成為戀人

爐子里 火柔情似水

在孕育另一個轉世

而水 拈花彈指

堅如礦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