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老實人”的好處

●江 舟

唐穆宗時期，牛僧孺有一段時間擔任戶部侍郎。一天，牛僧孺正在辦公，唐穆宗的貼身宦官急匆匆地趕過來找到牛侍郎，說：“皇上有要事召見你，你趕緊去面見皇上吧。”牛僧孺心想：“除了在朝廷上議事，平時和皇上沒有什么交集啊，如果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也是找戶部尚書才是。是不是自己惹麻煩了？”心中忐忑不安的牛僧孺見到唐穆宗后，趕緊跪下磕頭，給皇上請安。唐穆宗坐在龍椅上，看著牛僧孺，不緊不慢地說：“當年宣武節度使韓弘和兒子韓公武是不是向你行賄過？”牛僧孺一聽，緊張得汗都流下來了，他趕緊回復皇上：“韓弘父子當年確實幾次向臣行賄，但是我一個子都沒有拿，全都拒絕了。”唐穆宗用眼睛盯著牛僧孺，繼續問：“愛卿可否發誓？”牛僧孺趕緊對天發誓：“臣向皇上所說的句句是實話。如果有假話，任憑皇上發落。”唐穆宗突然大笑起來，讓牛僧孺平身說話，然后告訴牛僧孺召見他的緣由。原來，唐穆宗最近見到宣武節度使韓弘和兒子韓公武的一本賬本，上面記載著當年他們父子為了堵人口舌而行賄的官員名單。據賬本記載，滿朝文武中，唯獨在牛僧孺的名字旁邊有紅筆寫了一行小字：“某年某月，送牛侍郎錢物若干，牛侍郎不受。”這使得唐穆宗不由對牛僧孺刮目相看。唐穆宗最后對牛僧孺說：“當年，韓氏父子權傾朝野，但是愛卿堅決拒賄，難能可貴啊。正好現在宰相空缺，我看，你就擔任宰相，做我的左膀右臂吧。”聽完唐穆宗這番話，牛僧孺以為自己活在夢中。拒收韓氏父子的賄賂，卻讓自己當上了宰相，連升三級啊。牛僧孺趕緊跪拜謝恩。

唐宣宗喜歡帶著大臣游獵，并且在游獵的過程中喜歡喬裝打扮微服私訪。公元855年，宣宗微服私訪到了醴泉縣一個農村，看見幾十個農民聚集在一個祠堂里討論什么事情。宣宗覺得好奇，就上前去詢問緣故。鄉村的農民七嘴八舌地回答說：“我們醴泉縣的縣令李君爽真是一個好官，不貪不送，勤政愛民，政績突出。聽說他縣令的任期馬上就要到了，任期一到就要罷官回家。我們真舍不得他走，希望他能留下來。所以一起到祠堂敬拜祖先，希望祖先有靈，使我們的愿望能夠實現。”唐宣宗聽到老百姓的議論，就把李君爽的名字記在心里。沒多久，正好懷州刺史的職位空缺，唐宣宗沒有多想，親自手寫詔書，任命李君爽為懷州刺史。皇帝親自寫詔書任命官員，開了先河啊，這讓宰相和吏部官員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弄不明白李君爽和皇上是什么關系。縣令李君爽本人也心里沒底，心想自己不跑官不要官，怎么會突然升遷呢？直到李君爽到京城向宣宗當面謝恩的時候，唐宣宗才把原因告訴他。

現在有一種社會現象叫做劣幣驅逐良幣，也有很多人認為，現在做老實人吃虧。但是翻開歷史這本厚重的大書，我們可以發現：不隨波逐流的正直的老實人，有時候是孤獨的，但是卻往往又是幸運的，因為他們的正直品格最終會得到歷史的肯定。“棲守道德者，寂寞一時；依阿權貴者，凄涼萬古。”《菜根譚》里面這句話，就是對那些秉持道德操守之人最好的人生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