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多元化：企業多元經營與績效研究的Meta分析

高 靜 副教授 丁甜甜 吳俊杰 教授 通訊作者（、西南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重慶 40075 、浙江樹人大學管理學院 杭州 3005）

理論假設

通過對已有研究進行梳理，學者對于多元化經營與企業績效之間關系的研究較為豐富，包含了多種行業，部分學者還把多元化經營分為相關多元化和非相關多元化來進行研究。同時，本文發現國內學者對我國企業的多元化程度與績效之間關系研究更傾向于兩者之間存在線性負相關關系，主要原因是企業多元化經營面臨的外部風險較大，多元化經營受到概念刺激較多，并沒有形成企業自身的生態性多元經營架構。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設：

H1：多元化經營對企業績效有顯著性的負向影響。

研究方法與數據分析

Meta分析是由美國教育學家Glass（1976）首次命名的，Fleiss及Glass（1991）給出了其公認的定義：Meta分析是一類統計方法，用來比較和綜合針對同一學科問題所取得的研究成果，比較和綜合的結論是否有意義，取決于這種研究是否滿足特定的條件。該方法在醫學領域得到了大量的應用。20世紀90年代初，國內學者開始注意到Meta分析，研究主要集中于醫學領域，而經濟學由于其本身的復雜性、特殊性，使得Meta分析難以在經濟學中發揮作用。現今，國內也有學者在管理領域中應用Meta分析，如產品創新與企業績效的相關關系、組織學習與組織績效、創新與企業績效等。本文選擇Meta分析的原因有三點：第一，關于多元化經營與企業績效關系進行實證研究的文獻數量達到分析要求；第二，在不同的研究中，多元化經營對于企業績效的影響有顯著的正負相關關系；第三，Meta分析在企業管理領域中具有良好的應用效果。

Meta分析中，對于文獻的收集和整理是至關重要的，本文對多元化經營與企業績效相關文獻收集主要通過以下幾個步驟：首先，文獻檢索。確定本文選題后，作者用關鍵詞“多元化”、“多元化經營”、“多元化戰略”、“企業績效”、“多元化與企業績效”，在CNKI數據庫（中國期刊網）中進行搜索；根據搜索結果，選取了2002-2018年所發表的80篇關聯文獻。其次，文獻篩選。通過以下幾個標準對檢索到的文獻進行分析及篩除：與本文研究主體不相關的文獻；文章中沒有進行實證分析；文中沒有多元化經營與企業績效之間的直接相關系數（或可以轉化為相關系數的數據）。通過分析和剔除，最終得到25篇有效文獻用于Meta分析。最后，文獻編碼。對篩選出的有效文獻進行編碼，從原始文獻中提取第一作者、文獻名稱、發表年份、樣本量、樣本類型、相關關系等基本信息，如表1所示。

表1 主要文獻編碼

表2 異質性檢驗結果

對篩選出的有效文獻運用軟件CMA2.0進行相關檢驗，對文獻進行評估，確定Meta分析的有效性和可靠性。

效應分析。由于研究的性質各不相同和各項研究的指標不盡相同，因此Meta分析要將其轉化為統一的指標，這時就應用了效應值，是Meta分析的核心概念。本文收集文獻多元化經營與企業績效之間的相關關系r為效應值，衡量多元化經營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強度，如表1中所列。

異質性檢驗。Meta分析的一個前提條件，即多個獨立研究之間應該相似。若相似，則可進行多個統計量之間的加權合并；相反，則要考慮剔除特別大、特別小或反方向的統計量再進行加權合并。把篩選出的25篇實證研究文獻中的作者、年份、效應值、樣本數導入CMA2.0軟件進行異質性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從表2中可以看出，Q值為352.612（固定模型P＜0.001，隨機模型P＜0.05），麻黎黎（2016）用所得的Q統計值與對應的卡方值進行比較，大于卡方值則存在異質性；蔣建華等（2014）通過比較Q值大于S-1（S是指綜合研究的個數）來判斷其存在異質性。通過這兩種判別方法，我們可以得出本文25篇實證研究數據具有異質性。

圖1 樣本森林圖

圖2 樣本的漏斗圖

離群值檢驗。Meta分析常用的統計分析方法有固定效應模型和隨機效應模型，如果數據同質性較好，選用何種模型對合并效應估計的影響不大；如果存在異質性，則應選用隨機效用模型。由上述異質性檢驗可知，我們應該選用隨機效用模型來進行Meta分析。通過軟件可得樣本的森林圖（見圖1）。從圖1可以看出，wangmin、aijianming、shenliangjun和renjingfei的效應值在95%的置信區間明顯超出0界限，為了Meta分析的準確性，將這四篇文獻刪除。

偏倚控制。進行Meta分析時，要對系統誤差的潛在來源進行控制。將文獻刪除后，將剩下的21篇文獻用CMA2.0軟件生成研究樣本的漏斗圖。如圖2所示，代表研究樣本的點大都集中在漏斗圖的頂部，在中線兩側均勻分布，代表本研究所選用的文獻不存在出版偏差，Meta分析也比較可靠。剔除了4個離群樣本之后對其再進行異質性檢驗，從表3可知，新樣本文獻的Q值為344.490（P＜0.05），符合所選的隨機模型。表3中的綜合估計值為-0.075，表明了多元化經營與企業績效的相關系數是-0.075，假設1得到了驗證；I-squared的值為94.194%，說明效應值之間的差異造成了94.194%的觀察差異，而隨機誤差造成了5.806%的觀察差異，因此存在潛在變量影響多元化經營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

調節作用分析

（一）調節變量的選取

測量因素。第一，多元化指標測量方法。國內文獻對于多元化的測量方法主要由赫芬達爾指數法和熵指數法，前者以計算數值代表多元化的程度，后者將企業多元化戰略歸為某種類型。多元化戰略與企業經營績效的關系會隨著研究情境的變化（不同的國家或時間）而不同，這既可能是研究情境本身的影響，也可能是研究方法論的問題，因此本文將其多元化測量方法作為調節變量納入。第二，企業績效的測量手段。衡量公司經營業績大致有會計業績指標和市場業績指標兩種方法。會計業績指標主要有凈資產收益率（ROE）、總資產收益率（ROA）、每股收益（EPS）等，市場業績指標主要包括托賓Q值、差額價值（EV）等（李雪峰，2011）。在不同研究中，企業績效的不同測量手段對兩者之間關系的影響可能會有所不同。我國上市公司資本市場的有效性較差，使得市場績效指標并不可靠。

樣本因素。一是企業類型。劉云芬等（2015）以農業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發現總體多元化程度和非相關多元化程度都與農業上市公司績效呈顯著負相關關系；而吳明禮等（2009）研究了國內紡織業上市公司，證明多元化經營會使經營風險得到一定程度的分散，與公司績效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因此，企業類型不同，多元化經營與企業績效之間相關關系的研究結果也不盡相同。二是研究區間。文獻中對于多元化研究多使用的樣本時間跨度不同，且長短也不一致。姜付秀（2006）用2001-2004滬深兩地的上市公司研究出多元化經營與企業績效之間為正相關關系；而李玉輝（2018）用2014-2016年滬深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得出的結果卻相反。因此，對于同樣的樣本數據進行分析，不同的時間段樣本可能會產生不同的結果。三是樣本數據類型。數據的類型主要包括時間序列數據、截面數據和面板數據，對于不同的數據，其分析方法也不同，得到的結果也不相同。面板數據相對于截面數據來說，進行回歸分析時，面板數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克服變量之間的多重共線性，而且面板數據通常含有很多數據點，會帶來較大的自由度，故應將數據類型納入調節變量之中。

表3 新樣本異質性檢驗結果

表4 調節變量編碼表

表5 Meta回歸分析結果

文獻因素。文獻發表年份的不同，學者們對多元化經營與企業績效之間關系的認知也就不同，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產生變化，因此本文把文獻發表的年份考慮在內，使得我們的研究更加全面，數據更加真實。

（二）調節效應編碼指標和Meta回歸分析

本文采用0-1變量形式，對所列出的調節變量進行編碼，然后運用軟件對其進行回歸。結果如表4和表5所示。

根據表5的回歸結果分析，除了企業績效的測量手段、企業類型中的服務業和文獻發表年份對多元化經營與企業績效之間關系存在顯著的調節作用外，其它因素對這兩者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都不顯著。根據回歸系數可知，企業績效的測量手段這一調節變量對多元化經營和企業績效之間關系存在負向調節作用（b2=-0.285，P＜0.10），而企業類型里的服務業顯示的回歸系數（b6=1.069，P＜0.05）比其他企業的系數要大，說明和其他企業類型煤炭業、娛樂業、制造業和農業相比較，服務業的多元化經營不能夠帶來更好的企業績效。文獻因素方面，文獻發表年份對兩者之間關系也存在著明顯的負向調節作用（b10=-0.266，P＜0.10）。

結論與展望

通過對21篇對多元化經營與企業績效進行研究的文獻進行Meta分析，本文得出多元化經營與企業績效之間相關系數為-0.075（P＜0.05），這表明了多元化經營與企業績效之間存在顯著的負向相關關系。基于此，企業在發展過程中要謹慎選擇多元化經營，為了規避風險盲目地實施多元化經營戰略不但不會給企業帶來經濟績效，反而會降低企業價值，容易導致企業經營的失敗。首先，企業處于不同的生命周期，其資源與能力狀況不一樣，應該根據企業所處的生命周期合理地選擇多元化經營，要盡量在成熟期實施多元化經營。其次，中國市場的發育已經開始進入了一個新階段，在許多領域買方市場已經形成，企業需要依靠核心能力維持其競爭優勢（張衛國等，2002）。核心競爭力是企業立足的根本，也是企業長遠發展的根基，因此企業要慎重選擇多元化經營道路。

此外，本文對于多元化經營與企業績效之間的調節變量進行分析，得出企業績效的測量手段、企業類型會對多元化經營與企業績效之間關系產生影響。第一，測量企業績效的方法很多，測量方式和標準千差萬別，使用績效測量方式不同，研究結果和結論也不一樣。因此，國內學者在對企業績效進行測量時要注意選用合適的科學測量方法，也可以同時選用兩種或多種方法作對比研究，有利于得到更加科學準確的研究結果。第二，不同的企業類型進行多元化經營，對企業績效影響也不相同，管理者在決定實施多元化經營的同時也要注意自己企業的類型及性質是否適合進行多元化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