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衣

范曄

我實在不明白，為什么有時候這個小孩兒會盯著窗外看上半天，明明他看的方向什么也沒有。

——你在看什么？

他不理我。

——阿嚏大王，阿嚏大王，你在看什么？

如果他不理你的時候，你就叫他阿嚏大王或者狗熊大王，他有可能，千分之一的可能，會理你一下。

他飛快地轉過頭，看了我一眼， 皺了下眉毛。意思是：別搗亂。

直到很久以后，大概是三天之后，他才抽空告訴我：他在看“什么都沒有”。

意思是，他想看看，大家說的那個“什么都沒有”究竟長什么樣。

——那，它……長什么樣？

你看到了嗎？

——嗯。但是不能告訴你。

誰也不能告訴。

——哦。

我想象了一下那個誰也不能告訴的什么也沒有的樣子。我猜有點兒像透明的天使穿著透明的雨衣。

（摘自《時間熊，鏡子虎和看不見的小貓》，上海人民出版社，Stacy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