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湖》與情話

梅莉

對比著看完英國著名舞劇編導馬修·伯恩的芭蕾舞劇男版《天鵝湖》，與俄羅斯芭蕾國家劇院經典芭蕾舞劇《天鵝湖》后，都讓我很震撼。簡單用一句話來概括：天鵝與天鵝是不一樣的，因為兩場演出的側重點完全不同，一個是以天鵝為主角，一個是以王子為主角。

經典版《天鵝湖》給人帶來的是藝術之美，美到令人屏住呼吸。一群仙女般的女舞者，隨著音樂翩翩起舞，在舞臺上彈跳自如，纖細輕盈到好像隨時能飛到天上去。讓坐在底下觀看的我暗暗發誓：這輩子決不能讓自己變胖，要保持輕盈的身體與靈魂。對于舞蹈，我是外行，但是對于美，我很享受，如飲甘醇。飾演頭鵝的演員舞蹈功底很深，雖然起先我不太喜歡她的長相，有點刻薄的樣子，但她演白天鵝時舞蹈動作寧靜優雅，演黑天鵝就狂熱奔放，一口氣做了32個“揮鞭轉”單足立地旋轉動作讓觀眾掌聲四起，我也被徹底征服。

經典《天鵝湖》劇情很童話，由柴可夫斯基編曲。公主在天鵝湖畔被施魔法變成了白天鵝。王子游天鵝湖時，愛上美麗的公主。王子選未婚妻之夜，惡魔讓自己的女兒黑天鵝偽裝成公主騙過王子。王子最終發現陰謀，射死惡魔。白天鵝終于恢復公主原形，從此與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而馬修·伯恩的現代男版芭蕾舞《天鵝湖》，雖然沿襲了柴可夫斯基的音樂，但劇情就復雜多了，簡單說是講王子作為男人的一部成長史。劇中王子前女友給我印象深刻，她出身平民，美麗活潑輕浮，無視皇室的繁縟禮節，曾帶給王子一道光，然而她的心終究漂浮不定。后來，憂郁缺愛準備自殺的王子被頭鵝的力與美以及自由所吸引，兩人引為知己，王子重燃生之希望。然而，希望很快又幻滅，頭鵝在皇宮舉行的舞會里，行為舉止放浪形骸，甚至與母后調情……王子歷經苦苦掙扎，精神上崩潰后瘋掉，最終黯然逝去。

毫無疑問男版《天鵝湖》是一出人性的悲劇，冷漠自私、控制欲極強的母后，原生家庭缺愛造成精神上無所依托的王子，酒吧里狂歡的頹廢青年，無法安放的肉身與靈魂沖突……而男舞蹈演員展現的力量之美，是另一種震撼。男天鵝們更具有天鵝特征，身著天鵝羽褲，上身赤裸，額頭畫著黑色的神秘印記，野性、強悍、陽剛，會啄人，會用翅膀扇人，有攻擊性，完全迥異于女天鵝的柔美。我覺得這正是馬修·伯恩的高明之處，雖然源于經典，但必須要有自己的東西。他大膽改編，于一九九五年在英國倫敦首場演出后，成為倫敦西區和紐約百老匯最長演的芭蕾作品，至今仍受世界各地歡迎。

兩場《天鵝湖》對比著看，收獲頗多。經典之所以成為經典，那是因為能足夠深入人心，所以才源遠流長。

那天看完經典版《天鵝湖》走出劇院時，碰巧聽到一對小情侶的對話，男：“哎，看完《天鵝湖》，我的天鵝就要回家了，不開心。”女：“傻，我們還會見面的呀。”

這是世界上最好聽的情話吧。

選自《濱海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