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

唐硯青

重慶工商大學18級漢語言文學專業學生，90后文藝青年一枚。閑時愛游山玩水，用文字與圖片記錄世界上的美好瞬間。青春短暫，美好的事物難以長久，我選擇以文字來留住那些珍貴的畫面、記憶，和心中時常涌起的、五味雜陳的思緒。

“滴滴滴滴——”刺耳的鬧鐘聲響徹房間，我熟練地按下關閉鍵。起床、更衣、洗漱……揉揉惺忪的眼，我呆呆地望著鏡子里的自己，眉毛稀疏而雜亂，嘴角習慣性向下掛著。

今天的城市依舊被陰云籠罩，空氣沉悶，遠處的建筑模糊不清。我在學校與家兩點一線奔波，疲于應對每一節課堂上知識的灌輸，每一次大大小小考試的折磨，生活周而復始。

那天晚上，我躺在柔軟的床上，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又開始胡思亂想：“如果我能夠回到過去，那該是怎樣的光景……”

光球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它對我說：“我能夠帶你回到過去，你可以選擇具體的哪一天。”我說，那就今天吧。“所有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這是我的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聽見的最后一句話。

第二天的空氣依舊沉悶，黑云像厚重的盤子扣在城市上空。直到走進教室，我才發現一切都成真了。早讀的內容與昨天一模一樣，授課順序也一樣，同學們的話語也是那么熟悉。可是我的欣喜并沒有持續太久。在和同學交流的時候，我努力回想昨天的回答，但記憶是有限的。我驚訝地發現，當我的回答并不和昨天一樣時，他們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直到我開始胡亂地說話，甚至不說話，大家的反應就好像是沒有我這個人存在。

我靜靜地看著每一個人，直到時間重置的這個下午，才悲哀地發現，除了我，這個世界的人就好像被設定好了程序，有序地運行著屬于自己的那部分。我成了一個旁觀者，默不作聲地觀察著每一個人的表情，分析一張張鮮活的臉。我傾聽他們的每一句牢騷，每一聲期許，關于家庭、友誼、學業……好奇、憂郁、苦悶，原來我們都擁有共同的情感，做著不切實際卻不含任何雜質的夢。

恍惚間，我被一個巨大的心室包圍，沸騰的血液在青春的悸動中持續輸送著能量。此時的我們，是矛盾的集合體，對未知的事物有著比成人更強烈的感知和探索欲……

在鬧鐘還未響起的時候，我便醒了。黑暗中我睜著眼，眼前是各種不可名狀的流體。“就算重置了時間，我也無法改變任何事情。”一股無形的力量拖起了我，隨著意念所動，往窗外飄去。

光球出現，我們一起看著破曉時分，夜幕被揭開一角，第一縷晨光沖破云層，在建筑上鍍了層亮金色。“不管我回到過去的哪一天，結果都是一樣的。我就像一位忠實的觀眾，對早已發生的事無可奈何。”

飄浮于空中，我看見氤氳的水汽從賣早餐的小店里徐徐升起，街上車水馬龍，人們奔波不息，在不同的路口分道揚鑣，又在終點匯聚。

向下望去，越來越多的光灑落人間，蟄伏的陰影被擊潰，城市被包裹在金色的暖流中……

告別光球，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意識回歸到了身體之中。鈴聲如約而至，晨光被窗簾篩成斑駁的剪影，碎了一地。我關閉鬧鐘，起身將桌上的日歷撕掉了一頁。

沉迷過去，只會囿于時間的環中，只有未來才有無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