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門尼德哲學核心命題的翻譯、含義與意義

陳小兵

摘要：在塞諾芬尼哲學的背景下重新解讀巴門尼德哲學思想和殘篇，巴門尼德的著作殘篇實際上就是與塞諾芬尼的對話。本文試圖就巴門尼德哲學核心命題的翻譯、含義與意義，提出一種有別于傳統主流觀點的解讀，與希臘哲學的專家學者們商榷。

關鍵詞：塞諾芬尼哲學;巴門尼德哲學思想;希臘哲學史;可是

在塞諾芬尼哲學的背景下重新解讀巴門尼德哲學思想和殘篇，巴門尼德的著作殘篇實際上就是與塞諾芬尼的對話。對話的主題是沒有神的指點，人究竟能否認識萬物的過去、現在、將來，把握真理？在對話過程中，巴門尼德發現“可是”不滅亡，他提出了兩個新范疇“可是”與“不可是”，提出了兩個新思想。一是“可思與可是是同一的”，就是說可是即可思可知;二是“可是”非產生、不滅亡。還提出了自己的一個核心命題。本文試圖就巴門尼德哲學核心命題的翻譯、含義與意義，提出一種有別于傳統主流觀點的解讀，與希臘哲學的專家學者們商榷。

1.巴門尼德核心命題的翻譯

巴門尼德的殘篇二應該如何翻譯？《希臘哲學史》譯為：

一條路，存在是存在的，不可能不存在，這是可靠的途徑，（因為它通向真理）;另一條路，存在是不存在的，非存在必然存在。

《希臘哲學史》的作者認為，這兩句話可以換一種表達方式，意思就比較清楚，容易理解了，前一句是：有存在，它不可能沒有。后一句是：存在是沒有的，而非存在卻是有的。

北京大學哲學系外國哲學教研室編譯的《西方哲學原著選讀》譯為：

第一條是：存在者存在，它不可能不存在。這是確信的途徑，因為它遵循真理。另一條是：存在者不存在，這個不存在必然存在。走這條路，我告訴你，是什么都學不到的。因為不存在者你是既不能認識（這當然辦不到），也不能說出的。

汪子嵩、王太慶《關于“存在”和“是”》一文譯為：

一條路是，（它）是，（它）不可能不是，這是確信的道路，（因為它通向真理）;另一條路是，（它）不是，（它）必然不是，我告訴你，這是完全走不通的死路，因為你認識不了不是的東西，這是做不到的，也不能說出它來。

王路《巴門尼德哲學研究》一文的翻譯與汪子嵩、王太慶一文大致相同。

我們認為殘篇二應理解和翻譯為：一條路，可是者可是，不可能不可是。這是通向真理之路。另一條路，可是者不可是，不可是者可是，我告訴你，這是完全走不通的死路，因為你認識不了不可是的東西（這是不可能的），也不能指出不可是者。

2.巴門尼德核心命題的含義

“可是者可是，不可能不可是”究竟是什么意思？為什么是通向真理之路？

“可是者可是，不可能不可是”的第一層意思是，只有可是者可以被系詞“是”表述，成為命題的“主詞”。不可是者不可以被系詞“是”表述，不能成為命題的“主詞”。在當時，還沒有“判斷”、“命題”、“主詞”、“系詞”等范疇，巴門尼德實際上就是認為，我們只能用系詞“是”表述可是者，不能表述不可是者。所有判斷的主詞只能是可是者。只有對可是者我們才能做出判斷，才能知道或者判斷它是有是無，對不可是者我們不能用系詞“是”表述，不能做出判斷，不可能知道或者判斷它是有是無。

不存在的東西能不能成為命題的主詞？這個問題在西方哲學史上是一個一直存在較大爭議的問題。一些哲學家認為不存在的東西不能成為命題的主詞，一個東西必須存在，你才能談論它。王母娘娘在某種意義上必須存在，你才能說到它。說任何東西不存在似乎都是自相矛盾的。一般認為，這一問題的現代形式是由奧地利哲學家邁農提出來的，故稱為“邁農悖論”。 邁農悖論的古典形式是柏拉圖在《泰阿泰德篇》、《智者篇》等對話中提出來的，有人稱之為柏拉圖非存在者可是之謎。他在那里討論了否定的存在命題的令人困惑之處。羅素曾用一個簡明的問題概括了這一悖論：“一個不存在的東西（a non-entity）怎么能夠成為命題的主詞呢？”邁農解決這一悖論的辦法是承認王母娘娘、方的圓等等在某種意義上也存在，凡可以被人思考的都是對象，有些對象不具有現實中的存在，不能說它們exsist，但它們具有subsist（廣義對象性的存在，也可譯為“虛存“），因為它們能夠被思考被談論。摩爾和羅素都曾持有與邁農近似的觀點。

實際上，不存在的東西是“可是者”，本來就能夠成為命題的主詞，這并不存在任何問題。例如，“金山”、“方的圓”都是“不存在的東西”，這世界上沒有的東西，但都“可是”，可以成為命題的主詞。我們可以講“金山是這世界上沒有的東西”，“方的圓不存在”，“方的圓是無”，“沒有方的圓”，我們可以對其做出判斷。陳嘉映在《語言哲學》中曾舉例：王母娘娘不存在。不存在的是誰？（不存在的）是王母娘娘。不存在的東西與存在的東西一樣，從來都是“可是者”，可以成為命題的主詞，但是“不可是者”不可是，不可能成為命題的主詞，我們不能判斷其是有是無。

存在的東西可是，可是的東西不一定就存在。說一個東西可是，并不一定就表示這個東西存在。例如，萬物是“一”，100元錢是一筆財富，我是一個歐洲人，s是p，這些判斷只能說明“一”、 一筆財富、一個歐洲人、p存在，卻不能說明萬物、100元錢、我、s存在。康德、卡爾納普反復闡述過這一點。實際上，繼巴門尼德之后，柏拉圖在 《泰阿泰德篇》中已指出這一點，他認為：“非存在（to me on）可是（einai），否則的話，就不會產生錯誤了” 。“非存在”不是“什么都不是”，當我們說：“某個東西不存在”時，這“某個東西”已經是一個可表述者，已經“是一個東西” 。在 《智者篇》中，他說：“按某一方式，非存在是一個東西;另一個方面，存在在某一意義上不是一個東西。” 托馬斯·阿奎那也意識到這一點。后者在《論存在者與本質》（段德智譯）一書中說：“我們必須認識到，一如哲學家在《形而上學》第5卷中所說，對存在者本身可以用兩種方式加以解說，兩種方式之間的區別在于：按照一種方式，任何事物，凡是能夠對之形成一個肯定命題的，就可以被稱作存在者，即使那命題并沒有肯定什么東西實際存在，亦復如此。這樣一來，缺乏和否定也就可以算作存在者了。因此，我們可以說“肯定是與否定相對立的”以及“盲是存在于眼中的”。但是，按照另一種方式，則沒有什么能夠說成是存在者，除非能夠指出有什么事物實際上存在。這樣一來，盲以及諸如此類的東西就不再能夠說成存在者了”。

可是與存在的關系是這樣的：可是的東西可以存在，也可以不存在，不具有“存在”的必然性。“不可是者”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但絕不一定就不存在。“不可是者”具有“存在”的可能性。“存在”的東西可是，“不存在”的東西同樣可是，而且從來都全部可是。實際上，自古至今，不存在的東西或這個世界上沒有的東西都一直能夠成為命題的主詞，例如神、王母娘娘等等。“邁農悖論”不能成立。

“可是者可是，不可能不可是”的第二層意思是，可是者可知，不可能不可知。

巴門尼德殘篇三講：可思與可是是同一的。在殘篇八中他明確指出，“可是”這個范疇具有五個特征或屬性，第五個是：只有可是的東西（或可是者）可以被思想、被表述，只有可是的東西（或可是者）才有真實的名稱。這個思想相當重要，在殘篇二至殘篇八中巴門尼德反復強調過五次。他認為可思即可是，可知即可是。人能否認識一個事物，一個事物是否可知，可以歸結為這個事物是否可是，或者說取決于這個事物是否可是。可是，即可知，不可能不可知。巴門尼德將人可以不可以認識事物這個問題，歸結為事物可是不可是，這一步非常重要。

“可是者可是，不可能不可是”的第三層意思是，“可是”非產生，不滅亡。在殘篇八中巴門尼德明確指出，“可是”這個范疇具有五個特征或屬性，第一個就是：“可是”是不生不滅的。汪子嵩、王太慶《關于“存在”和“是”》一文認為，在殘篇八所說明的“是”的這些特征中，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個，即只有“是”是能被思想所表述的。我們不同意這個觀點，我們認為，在這些特征中，最重要的就是第一個，即“可是”既不是產生的、生成的，也不會消滅、消亡。

“可是”非產生、不滅亡，實質上就是認為“可是”既不可能過去“不可是”，也不可能將來“不可是”。不可是不能夠變為可是，可是也不可能變為不可是，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可是永遠不可能變成不可是。

巴門尼德所謂的“可是”的第二個特征，即“可是”是連續的、不可分的一，沒有開始與終結，講的還是上面的意思，可是者不可能在某個時間之前不可是，不可能在某個時間之后不可是，也決不可能在某一段時間內不可是。可是者之可是，在時間上是連續的、不間斷的，過去、現在、將來，可是者永遠可是。巴門尼德這里講的“一”，不是“萬物是‘一”的那個“一”。“可是”是連續的、不可分的一，不能等同于“‘可是是‘一”。巴門尼德用“不可分的一”要表達的意思就是“不間斷”。

“可是者可是，不可能不可是”的第四層意思是：可是者是有限的。如果可是之域是無限的，或者“可是者”是無限的，那么“不可是者”就不具有存在的可能性，也就不存在“可是”可能不可能“不可是”的問題了。

萬物是否全部可是，都是可是者？不可是者是否具有存在的可能性？“可是”在時間上是永恒的，非產生、不滅亡，是連續的、不間斷的，在空間上是怎樣的呢？是有限的，還是無限的？巴門尼德在這里仍然是用形象的語言來表達對“可是”的抽象的思想和認識。他說：“可是”形如球體。意思是說“可是” 之域是有限的，像個球體，在圓球之內，是光明的可是之域，其中的事物可是可知，可以做出判斷，但是有限的;在圓球之外，是黑暗的不可是之域，其外的事物不可是不可知，不能做出判斷，包括有無判斷。我們不知道可是之域之外有沒有東西。如果“可是” 之域無限，萬物均在“可是” 之域之內，全部可是，世界上就沒有“不可是者”。可是者是有限的，是相對于萬物而言的，萬物是無限的，如果可是者也是無限的，那么萬物可是，世界上就沒有“不可是者”。“沒有‘不可是者”，就意味著“可是者”是無限的，或者可是之域是無限的，就意味著“可是”是“一”，就意味著“不可是者”可是可知，而且是無。如果“不可是者”可是，那么，“可是者”是否就不可是？可是之域有限，是否就意味著有“不可是者”，萬物不全部都可是？不是。巴門尼德的思維是極其嚴謹的，可是之域有限，僅僅意味著“不可是者”具有存在的可能性，可能有，也可能沒有，只是我們無法做出判斷。即殘篇七第一行所講“決不能證明存在著不可是的東西”。

可是之域有限與“可是者可是，不可能不可是”并不矛盾，如果可是之域是無限的，那么，“不可是者”就不具有存在的可能性，也就不存在“可是”可能不可能“不可是”的問題了，講“可是者可是，不可能不可是”就沒有任何意義。只有可是之域有限，“不可是者”才具有存在的可能性，才存在“可是者”可能不可能“不可是”的問題。“可是者可是，不可能不可是”，就是講“不可是者”具有存在的可能性，但可是者不可能不可是。

“可是者可是，不可能不可是”的第五層意思是：“可是”永遠有限，不會由有限變成無限。否則，總有一天“可是”之域將變成無限大，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不可是之物”了。

“可是”過去是有限的，現在也是有限的，這都是事實，那么將來呢，將來會不會變成無限？巴門尼德認為不會。如果“可是”變成無限，那么萬物就全部可是，世界上就沒有“不可是者”了，“不可是者”就沒有存在的可能性了。這是巴門尼德不能接受或允許的，他認為“可是”永遠都是有限的，永遠都會被強有力地、牢牢地鎖在有限的范圍內。但是，他的表述確實存在問題。巴門尼德殘篇第八的第二十六至三十一行是這樣講的：“可是被強有力地鎖在有限的范圍內，它沒有開始和終結，因為生成和毀滅已經被真正的信念趕得很遠了。可是自身靜止在同一個地方，永遠停留在那里，因為強大的必然性將它牢牢地鎖在有限這一范圍內，使它在各個方向都一樣”。他講“可是自身靜止在同一個地方，永遠停留在那里”，究竟是什么意思？這里有兩個問題，一是“可是”之域的大小或者“可是”之物的數量是否靜止不變？二是“可是”之域或者“可是”之物的“有限”這一性質是否靜止不變？巴門尼德堅持的是“有限”這一性質永遠不變，這一點沒有問題。但是，他究竟有沒有“可是”之域的大小或者“可是”之物的數量靜止不變的思想，這的確是一個問題。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他有這種思想，為了確保“可是”之域永遠“有限”，他認為“可是”之域的大小或者“可是”之物的數量是不變的，既不會變大或變多，也不會變小或變少。否則，總有一天“可是”之域將變成無限大，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不可是之物”了。所以他講“可是自身靜止在同一個地方，永遠停留在那里”。這明顯與常識相悖，不符合實際，今天人類可知的領域、可知的事物肯定比過去要大、要多。另一種可能是他沒有這種思想，“可是自身靜止在同一個地方，永遠停留在那里”這個表述有問題，容易被人誤解，以為他認為“可是”是“不動的”，靜止不變。但不論是哪一種可能，“可是自身靜止在同一個地方，永遠停留在那里”這一表述，都存在問題。區別在于，前者是思想本身的問題，后者是思想表述上的問題。

“可是者可是，不可能不可是”的第六層意思是：“可是”與“不可是”是絕對對立的，永遠對立的，不可轉變的。“可是”與“不可是”的對立，永遠存在。“可是”非產生、不滅亡，在時間上是永恒的、連續的、不間斷的，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永遠不可能變成“不可是”;“可是”在空間上是有限的，而且永遠有限。既不可能變成無限，也不可能變成無。如果“可是”在空間上由有限變成無限，“不可是”就會消失，如果“可是”在空間上由有限變成無，“可是”就會消失，“可是”與“不可是”的對立，也就會隨之消失，不再存在。

“可是者可是，不可能不可是”的第七層意思是：真理之路，或者真理的標準。巴門尼德認為堅持并遵循“可是者可是、不可是者不可是”這個“邏各斯”，人才可能獲得真理。反之，違背了這個“邏各斯”， 或者不符合這個“邏各斯”， 認為可是者不可是，或者不可是者可是，只能是意見。

3.巴門尼德核心命題的意義

希臘哲學研究的主流觀點是將巴門尼德提出的新范疇解讀或翻譯為“存在”和“非存在”，將巴門尼德提出的核心命題解讀或翻譯為“存在是存在的，不可能不存在”。被這樣解讀或翻譯的巴門尼德的核心命題是什么意思呢？在持這一主流觀點的近現代學者中，有人（如第爾斯）認為這個核心命題是同義反復，沒有什么意思。同樣持這一主流觀點的《希臘哲學史》評論說：“這是現代人用已經形成了的邏輯觀點去看古代人（當時連形式邏輯為何物都不知道）的思想”的結果。將巴門尼德提出的新范疇解讀或翻譯為“存在”和“非存在”，最主要的問題是：不存在者是否可知？以及巴門尼德關于這個問題的態度。按照這種主流觀點的解讀或翻譯，巴門尼德認為“不存在者”不可知。

但實際上，巴門尼德主張“不存在者”是“可是者”，可是可思可知，不可能不可知。巴門尼德認為人無法認識也不能指出的是“不可是者”，而不是“不存在者”。 “不可是者”是無法判斷是有是無的東西，“不存在者”是我們可以做出有無判斷而且已經做出有無判斷，判斷其不存在的東西，因此，“不存在者”是“可是者”，不是“不可是者”。認為不存在者不可是不可知，實際上就是認為可是者不可是。

自古至今，不存在的東西或這個世界上沒有的東西就全部都可是可知，例如，孫悟空是齊天大圣，豬八戒是天蓬元帥，沙和尚是唐僧的徒弟。巴門尼德認為“可是”非產生、不滅亡，不可能“不可是”，講的就是事物在尚未產生、尚未存在時就可是，滅亡之后不存在了，還仍然“可是”。“可是”并不隨著事物的產生而產生，滅亡而滅亡，并不隨著事物由存在變為不存在，而變為“不可是”。巴門尼德的理論，從某種角度講，就是建立在“不存在者可是可知”這一偉大發現的基礎之上的。正是由于這一偉大發現，促使他提出了“可是永恒論”，認定“可是”非產生，不滅亡，不可能不可是。巴門尼德關于“可是”非產生的論證是有問題的，站不住腳的。唯一能夠支撐“可是永恒論”的，就是“不存在者可是可知”這一偉大發現。

巴門尼德認為“可是者可是，不可能不可是”這個命題是真理之路，是“關于真理的可靠的邏各斯和思想”。這是 巴門尼德核心命題最重要的意義。巴門尼德用這個可靠的邏各斯將人的認識分為兩類：一類是遵守或符合這個邏各斯的認識，一類是違背或不符合這個邏各斯的認識。他認為前者才可能是真理，后者只能是意見。他認為違背或不符合這個邏各斯的認識又可分為兩類：“可是者不可是”與“不可是者可是”。根據巴門尼德思想，“不存在者”可是可知，“不存在者不可知”論違背這個邏各斯，是“可是者不可是”的一個典型表現。巴門尼德思想與“不存在者不可知”論是根本對立的。

但是，由于長期以來希臘哲學的專家學者們用“存在”來解讀巴門尼德的estin、巴門尼德提出的新范疇“可是”和巴門尼德思想，而且這種將巴門尼德思想“存在化”的解讀長期以來處于西方哲學史研究的主流地位，對哲學的進一步發展產生了極大的負面影響。人類的思想認識被“存在”這個“不存在者不可知”論制造的“枷鎖”所束縛，只重視對“存在者”的探索，不重視對“不存在者”的研究。“存在化”的巴門尼德思想是“不存在者不可知”論的“本原”或“始基”。將巴門尼德哲學“存在化”，從而在事實上將巴門尼德從“不存在者不可知”論的批判者變成了他自己批判的對象、“不存在者不可知”論的典型代表。巴門尼德思想的本來面目被“存在”完全遮蔽，被哲學完全遺忘。對巴門尼德思想而言，由塞諾芬尼提出的、被巴門尼德認同的愛利亞學派關于真理的基本原則也同樣適用，“存在化”的巴門尼德僅僅是巴門尼德思想的“現在”，僅僅認識“存在化”的巴門尼德，而不認識和把握巴門尼德思想的“過去”或本來面目，我們得到的只能是意見，不可能是真理。

巴門尼德核心命題在哲學上的重要意義之一就在于拉開了批判“不存在者不可知”論的序幕。希臘哲學甚至西方哲學發展的歷史，從某種意義上講，就是對“不存在者不可知”論批判的歷史。用“存在”來解讀或翻譯由巴門尼德提出的核心范疇“Bing”，將巴門尼德哲學“存在化”的傳統思想在今天依然成為西方哲學研究的主流觀點，這一點就充分說明由巴門尼德發起的批判“不存在者不可知”論的工作，至今仍任重道遠。

參考書目：《希臘哲學史》汪子嵩等著

《語言哲學》 陳嘉映著

《西方哲學原著選讀》北京大學哲學系外國哲學教研室編譯

《關于“存在”和“是”》汪子嵩、王太慶著

《巴門尼德哲學研究》王路著

《泰阿泰德篇》柏拉圖著

《論存在者與本質》托馬斯·阿奎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