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給女兒

Autumn

新的學期，帶著爸爸的祝愿出發吧，愿你對學校生活保持熱愛，從此處奔赴山海。

又是一年開學季。

女兒，面對即將開始的新學期，我跟很多父母一樣，心底滿懷期待，又有些許忐忑。

如作家劉娜所說：“劍已佩妥，學校也是江湖;酒尚余溫，人生沒有退路。”

開學前夜，孩子，請你花些時間，聽聽這幾句雖不大中聽，卻發自肺腑的嘮叨。

1

那個對你嚴厲的老師，其實愛你最深。

女兒，昨晚媽媽在一旁給你收拾書包，你輕輕摟著我的胳膊，小聲咕噥道：“爸爸，我不想那么快就去上學。”

傻孩子，爸爸當然知道你為什么不想上學：今年暑期太短，你還沒有瘋夠，還有——你害怕見到丁老師。

可能是繼承了我和你媽的文科思維的緣故，你在語文上表現出了難得的天賦，可數學成績一直不甚讓人滿意。

你不止一次地跟我們抱怨，丁老師很嚴格，而且“總是刻意為難你”，上回期末考后，她甚至還當眾批評你粗心。

但你不知道的是，假期剛開始，她就給爸爸打來電話，不僅夸了你一番，認真分析了你整個學期的分數波動情況，還勸誡爸爸在你的數學學習上多花些心思。

孩子，爸爸揮別校園，踏入社會的這些年來，最大的感悟就是：

人這一輩子，肯真心批評你的人，除了父母，便只剩老師。

還記得去年，爸媽帶你看過的那部《老師·好》嗎？

電影中的苗宛秋，是學生時代最為“招人討厭”的那類老師：

禁止女生燙發化妝，罰站抽煙的男生，沒收武俠小說，把“小混混”趕出教室。

可當學生得病急用錢時，因為倒賣進了警察局時，聚眾斗毆差點誤入歧途時，看似冷漠的“苗霸天”卻總能第一時間挺身而出。

電影末尾，曾經的“問題少年”們漸次走上人生正軌，而改變了他們命運的，正是那個“不近人情”的苗老師。

孩子，每個人的求學生涯中都會遇到一兩個“苗霸天”，他或許嚴肅，苛刻，古板。

可爸爸希望你懂得，那些愿意批評你的老師，其實是你生命中的貴人。

一味被縱容的孩子，往往會成為溫室的花蕊，經不起絲毫的風雨吹打。

正因為渴望你長成參天巨木，他們才會甘愿充當“壞人”的角色，對你苦口婆心。

當你走出校門，你會發現沒人會無償包容你的缺點，你的每個錯誤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倘若你現在對老師的循循教導置若罔聞，有朝一日，生活自會給你最深刻的教育。

2

不要瞧不起那個只會學習的“書呆子”。

孩子，爸爸之前在網上看過一則調查，說00后最向往的新型職業中，“網紅”位居第一。

起初我還不以為然，有天下班回來，看你在沙發上刷短視頻刷得津津有味的模樣，我突然有些不安：長此以往，是否某天，你也會成為那些孩子中的一個？

女兒，爸爸并非不是開明的人，如果你真心熱愛一件事，我當然愿意支持你的夢想。

但打心底里說，我和全天下父母一樣，更想讓孩子選擇一條穩妥的道路。

新學期伊始，有句老話可能你都聽膩了，但我還是不得不再提一遍：

普通人家的孩子想改變命運，讀書，可能不是唯一的路，但永遠是最好走的路。

爸爸高中時，特別看不上班里的第一名，一個來自周邊鄉鎮，穿著土了吧唧，只知道埋頭學習的男生。

男生們打球他從來不去，課間的談天說地他也從不參與，連上個廁所都要爭分奪秒。

在我們眼里，他明顯是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說是“俗氣”的。

后來，在離校多年，經歷社會的幾遭毒打之后，爸爸方才明白，當時的自己有多無知：

那些只知道“死讀書”的人并非不知變通，只是為了心中所求，愿比別人付出更多罷了。

當年的那個叔叔不僅成了我們那屆的縣狀元，畢業后還順利進入某互聯網大廠，一路做到管理層。

前兩年離職后，開了自己的傳媒公司，當下生意正做得風生水起。

那個大家當初都“瞧不上”的人，如今儼然已把我們大多數人遠遠拋在身后了。

孩子，你大可不必羨慕網紅的光鮮亮麗，用功學習，自是最好的美顏濾鏡。

別看不起那個只知道學習的“書呆子”，別在尚能奔跑的年紀，過早地選擇安逸。

有句話說的好：“如今這個時代，學歷雖然不一定代表功成名就，但必定意味著毅力和智慧。”

人生沒有太多的捷徑，但你在讀書中路上前進的每一步，都必定算數。

你收獲的知識和技能越多，可供選擇的余地就越大。

你所修煉的耐心和毅力，都會化作對抗無常的底氣。

3

努力去贏，但也要學會輸。

女兒，前幾天我們一起在客廳里下五子棋，你連著輸了好幾局。

眼看你小臉憋得通紅，眼淚都快掉了出來，你媽直沖我使眼色，可我還是沒有選擇手下留情。

結束后，你一個人跑到小房間里賭氣，連晚飯也不肯出來吃。

看到你這樣，我有些不忍心，但更多的還是擔憂：說真的，孩子，爸爸很擔心你會成為一個“輸不起”的人。

前陣子高考出分后，網上的一則新聞，讓我至今心有余悸。

安徽池州，一名女孩高考失利，與家人發生矛盾之后，爬到樓頂意欲輕生。

命懸一線之際，多虧了及時趕來的消防員奮力相救，她才僥幸得生。

那晚在爸爸的腦海中，你低落的情緒和止不住的眼淚，與新聞中的姑娘瞬間重疊。

如果有天同樣的事在你身上上演，如果你沒有像她那么“幸運”……那爸媽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

孩子，跟你下棋沒讓你，不是因為爸爸不愛你，我只是想告訴你：

未來你還會經歷很多更大的挑戰，比下棋這件事大百倍千倍，你當然要努力去贏，但是你也要學會輸。

沙場上沒有永遠的常勝將軍，人生亦是如此，比起贏，輸得起更加重要。

爸爸最喜歡的脫口秀演員呼蘭，談起小時候學了多年的乒乓球，最大的收獲是，體育不是教會了自己怎么贏，而是怎么輸。

他用兩年學會輸球不摔拍子，又用了兩年學會輸球不找借口，最后又花了兩年學會不哭。

孩子，你要知道，人生就是場馬拉松，勝敗本就常有之。

在你的求學生涯中，沒考到理想成績、競選班干部失敗、比賽發揮失常，不如意事將會不勝枚舉。

但人生不只是因為贏，才會光芒萬丈，很多時候，輸比贏教會我們更多。

前方的路挑戰重重，但爸爸對你的期望其實很簡單：

贏了別■瑟，輸了也千萬別輕易氣餒。

心里揣著一只小太陽，不怕輸，知不足，敢于從頭再來，咱們定能等來反敗為勝的機會。

當然，最重要是，無論輸贏，都要記得，生命永遠第一。

04

你可以熱心腸，但也要有鋒芒。

前陣子，演員秦昊因為女兒米粒被同學欺負落淚的事情，一度登頂熱搜榜單。

換做年輕時候，看到一個大男人為此等“小事”情緒崩潰，爸爸一定會嘲笑他大題小做。

但是現如今，看到他手扶額頭，悔恨又心疼的樣子，爸爸更多的卻是感同身受。

女兒，你是上天給我和媽媽最好的饋贈，從你降臨人世，爸爸的雙肩變得敦厚，可心卻變得異常柔軟。

養女方知世事難，很長一段時間，你媽媽都嘲笑我“仿佛得了被迫害妄想癥”：

看個電影，疑心你在學校會不會像《少年的你》中的陳念一樣，遭遇霸凌，受人欺負;

刷個微博，憂心你會不會一不留神，就被躲在暗處的壞人盯住，成為下一個“李星星”;

跟人閑聊，擔心你會像朋友口中某某家的孩子，心思單純，幫人指路，卻再沒能如期歸來。

世界固然是美好的，但正如《十重罪》里所說，人性之中，亦有著冰山一樣的冷漠和殘忍。

無數個夜晚，爸爸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問自己：人生漫漫，我該如何才能護我的寶貝一世周全？

爸媽知道，縱使我們拼盡全力，也不可能永遠伴你左右，為你披荊斬棘。

離開父母的庇佑后，身為女孩，你必須學會為自己穿上自保的鎧甲。

以前我們常常教導你要做一個善良溫暖的人，現在爸爸還想再加上一句：

如果生命中的暗和惡注定無法規避，那孩子，你不必活得太乖。

在生活這座廣袤的叢林里，只知逆來順受的“小綿羊”，往往很快會被“大灰狼”吃掉。

比起純白溫良的百合，我希望你更能活得像支驕傲的玫瑰——生而美麗，亦生而有刺。

在你今后漫長的求學生涯中，爸爸對你的要求不多，只望你銘記：

要懂得反抗同齡人無由來的言語或身體暴力，別不好意思拒絕陌生成年人的請求。

上下學一人獨行時，萬望提高警惕。

最不能忘記的一點，一旦遭遇惡意，不要害怕，請務必要告訴我和媽媽。

要知道，父母子女一場，今生今世，你若平安，我們方可心安。

孩子，2020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層出不窮的無常，讓人屢屢哀慟，也教會了你我何為珍惜。

上半年里，你錯過了教室外的鶯飛草長;下半年，便莫再負校園里的桂子飄香。

學校是一個大考場，品行，學習，挫商，底線，都是考試的具體選項。

學校是一個小江湖，知善惡，明是非，懂敬畏，都是要守的“江湖規矩”。

行走其中，有一句話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努力永不過時，向前才有風景。

新的學期，帶著爸爸的祝愿出發吧，愿你對學校生活保持熱愛，從此處奔赴山海。

梁衍軍摘自“洞見”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