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樹的千年吟嘯

馬曉蓉

在我三年前探訪當時的廣元市利州區赤化鎮時，我所聽見的不僅僅是大地裂變的聲音，還有一棵樹的呼喚。因為在歲月的流淌中，在時間的長河里，一棵樹就是一個村最美的歷史，雷家村的兩棵樹亦是如此，我怎么可以就此忽略于筆下。

于是，我擇定在一個溫熱的5月，迎著燦爛的陽光，尋著一棵樹的氣息，在雷家村村書記范德均的帶領下，前去傾聽一棵樹的千年吟嘯。

探望一棵香樟樹

汽車在彎彎曲曲的鄉村公路上疾馳。

公路兩邊，一棟棟白色小洋樓掩映在枝繁葉茂的樹林中，若隱若現。層層疊疊的莊稼地里，綠油油的玉米正在迎風飛長，漫山遍野，生機盎然。多么好，又是一年五月好風光。

沿著波瀾起伏的鄉村公路，穿過層層疊疊的莊稼地，繞過一個山梁，我們一行人來到一個叫張木樹巖的地方，見到了一直呼喚我的那棵樹——一棵古老的香樟樹。遠遠望去，參天的香樟樹就像鎮山法寶一般，牢固地扎根在雷家村四組的山梁上。

范書記對我講：這是一棵神奇的樹，聽老一輩人說，這棵香樟樹的樹齡有近萬年之久。歷史上無人敢爬上此樹，更無人敢在樹上砍枝摘葉。因為，哪個方位的樹枝折斷一根，哪個方向就會死去一個人，且非常靈驗，以至于無人敢去冒犯這棵樹。據說，香樟樹有時候還會發出神奇的叫聲，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如行云流水，如泉澗鳴山。那如歌如畫的呼叫之聲，讓人不忍打擾。

居高而望，古樹雖千歲以上高齡，但卻依然呈現出旺盛的生命力。繁茂的枝葉像擎天的綠傘，遮天避日地鋪散開來，形成大片的綠陰，霸道地護佑著張木樹巖半壁巖石。

我踩過雜草重生的石頭階梯，來到古樹身邊仔細查看，高大粗壯的樹體大約需要4個人才能合抱過來。這是一棵樹中樹。由于香樟樹飄落的枝葉橫掛在寬大的樹體上，經過風吹雨打，日積月累便堆積成肥料。不知道從什么時間起，一粒天外飛來的種子便在樹體上的肥料堆里生根發芽，繁衍出了新的生命，并茁壯成長。看著茁壯成長的小樹，我很想知道這是一棵什么植物，居然能胎寄于別的母體，吸取養分，并心安理得地成長？但問過周邊的人，誰也不認識這棵植物。既是如此，那么就讓它與香樟樹相擁共生吧。

環顧四周，古樹旁邊的農戶人家早已搬走，只有脫落的土墻和長滿雜草的小院不離不棄地守望著這棵古老的香樟樹。古樹與小院，成為張木樹巖一道獨具特色的歲月景觀。

望著枝繁葉茂的香樟樹，我不由得對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心生敬畏。他們對一棵樹的保護，沒有采取什么條條框框去強制性地限制一個人的行為，只是淡淡地賜于它某種神奇的力量，促使人們不去靠近它，讓它長生于此，直至今日。

千年古松的吟嘯

看過香樟樹，在范書記的帶領下，我又來到雷家村二組山林，探望一棵千年古松。

穿過幾戶人家，走過一片玉米地，來到二組的山腳下。

五月的陽光燦爛而不撩人，山野上的植被在溫熱的季節愈發茂盛翠綠。是的，隨著生活條件的改善，村民們都用上了電和煤氣，少有人燒柴生火取暖做飯。處于無人打擾之境的群山原野，森林植被得到靜靜修復，生發得愈加茂密，以至于上山的小路都已被新生發出來的植被占領。范書記指著前方說，古松就在上面不遠的山腰上。

我望著山腰上的前方，一邊扒開叢林中的雜草和茂密的枝葉，小心翼翼地尋找著上山的小路，向上爬行。經過簡短跋涉，我們一行人來到千年古松之下。

看著這棵千年古松，聽范書記講解它的傳奇故事。他說：“聽雷家村的老人講，這棵古松以前具有非常神奇的靈氣，方圓幾十里內的人家中若有不順之事，都會自愿到此樹焚香點蠟祭拜，求其保佑家人平安無事。到了清朝時期（大約是300年前），當地有位手藝極高的畫匠，組織周圍群眾在此樹下修建了一座五顯廟，塑了一位王顯華光大帝神位。此廟修好后菩薩極為顯靈，但奇怪的是，只能是男子可上廟祭拜，女子則不敢到五顯廟周圍行走。如若不忌，則要得上不可告人的疾病。”

聽完這個故事，我不禁感慨萬千。是啊，在那個貧窮落后的年代，百姓將未來生活祈于一棵樹，那是一個多么無奈的舉動！今天，人們再也不用祈求一棵樹來護佑生活，一棵樹的神話已經成為永遠的歷史。人人都趕上了好時代，在國家精準扶貧政策的支持下，在當地黨委政府的共同努力下，美麗的利州大地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人們都過上了期盼已久的幸福生活，正在大踏步地朝著全面小康社會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