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
全國上下不乏優秀的年輕作家,他們賦詩作文,給讀者以愉悅的視覺欣賞盛宴。而位于西南邊陲的云南則盛產少數民族作家,不同民族的作家筆下的世界往往體現著別樣的真與美。作為云南彝族作家代表,米切若張以寫散文獨具特色而為人所知曉。彝族人喜火,米切若張就似熊熊燃燒的火焰,在新時代的文學領域燃起了自己的一片火海,激情創作不斷,涌現了許多優秀作品,得到了當代文壇的高度賞識。
米切若張,云南武定人,彝族作家。漢名張永祥,初期以寫詩步入文壇,他的敘事詩《山妹子》在20世紀90年代初于《邊疆文學》發表后,就榮獲全國農村題材和扶貧題材文藝創作二等獎。那是他第一次走出云南,到人民大會堂領獎,在那之后,他對于文學創作有了更大的動力,日常創作更加勤懇努力,在注重作品數量提升的同時也實現了作品質的飛躍!在出版詩集《癡情》之后,其文學創作方向逐漸向散文發展,憑借2001年出版的散文集《情感高原》,榮獲第七屆駿馬獎桂冠,另著有文學散文和報告文學多部,以其獨特的創作個性成為云南頗有成就的少數民族作家之一。他的散文內容翔實、情感豐富,在眾多的散文創作大家中以其獨特的地域特色而顯得更為出眾。讀罷他的散文作品,方能感受到其真摯的情感表達與優美的語言特色,出身滇中一個普通的山區農戶人家,外加自身民族身份的強烈自尊感,讓他積淀了十分濃厚的民族文化底蘊,折射在其文學創作上不僅僅是體現個人的情感,更突顯了一個少數民族群體的日常生產生活,展現出一派獨具一格的民族地域風光。而他早期的詩歌語言樸實,主題鮮明,后期創作散文時他便擅長于用詩化的語言進行創作,時而穿插些許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方言,展現其雅俗相融的獨特審美。正是民族身份與詩化語言的融合,才為他奠定了獨特創作風格的基礎。在他的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
作品多流露出地域文學的真摯情感。作為一名杰出的彝族作家,米切若張往往對自己的民族身份擁有強烈的認同感與自豪感,在作品中也會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對自己民族的贊揚與褒獎,讀他的文字,我們可以感受到濃郁的地域文學色彩,他經常在作品中穿插上一些地方方言,讀起來陌生且親切,從主題上來說,米切若張也慣以民族地方的人或事為主題,基于真實事件展開創作,給讀者帶來了一場極為豐富的視覺盛宴。讀罷他的散文集《情感高原》,我不禁為他字里行間流露出的深情而感動,為作品里那質樸的民族情懷所折服。現當下很多作家在進行創作的時候,喜歡用一種留白的方式進行創作,話說一半留一半,情感表露不明,給讀者留下了無限的遐想空間。而米切若張卻不是這樣的,他在作品中注入了最真實的體驗、最真摯的情感、最真誠的表達,打造優美散文定位的同時,也注重讀者最真切的閱讀體驗。一部作品,既是作者的心血,也是作者的皮肉,唯有足夠真實,才能拉近與讀者之間的距離,以實現文學的高度共情體驗。
《情感高原》一書分為“行走高原”“高原情歌”“隨心清唱”三個部分,每個部分各有特色,但同時相互之間又存在著一定的共性。雖然題材不一,但都離不開作者對將他養育成人的那片土地以及生命中的許多重要的親友最為真摯的感恩與愛戴。他的作品中隨處可見對故土的鐘愛,也能時常看到縮影于短短篇幅里的一小部分鄉民群體的代表。在《羊倌父親》《倚門的母親》《初識李喬》等作品中,我們能夠感受到的是他對于親情、師友情的真摯感悟。通過敘述與父母親的點滴日常,表達了他極為孝順的一片赤子之心;又通過書寫幼時求學之路上與老師、同學的真誠交往,體現了他對于彝族人民樸實人性的高度贊揚。作為新興時代的一名彝族作家,他深知求學的不易、也感受過那片土地上的種種質樸與歡愉。雖然經濟落后、求學之路坎坷,但在成長過程中得到父母的支持、師友的鼓勵,成為他畢生收獲的最大感動。整部作品都洋溢著故土的質樸與人性的善意,讀起來很舒服,讓讀者也恍若瞬移到了那片土地、那群人的身邊。讀完這些篇章,我也陷入了對故土的深深思念,分不清是我掉入回憶里,還是回憶掉入我的腦海里。我相信,很多人讀完米切若張的作品,也跟我有著同樣的感受,能讓讀者產生思考與共情,或許就是大多數作家的追求吧!米切若張做到了這一點,因此也為他之后的文學創作之路奠定了更為堅實的基礎。
感性化主題以表達民族文學之美。米切若張的創作離不開滇中羅婺武定獅子山的那片黃土地,像許多作家喜歡寫故鄉一樣,米切若張也不例外。讀了他的《我的母族,我的故土》,我深深感受到米切若張對于那片故土與支系母族的深沉熱愛。在不算長的篇幅里,他介紹了故鄉的飲食、服飾、居住、節日風俗,體現了濃厚的地域民族特色,也打破了外鄉人對“恕德村”——睡得(懶惰)的固有認知,他耗費筆墨描寫了自己鄉民的勤懇,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即使在冬天很冷的時候,也只需在火塘邊上烤火片刻,就積極投入到勞作當中。在這篇文章中,米切若張寫鄉土的風光,表達濃郁的鄉土情,在文末也表現出自身強烈的民族認同感:“頻回首,我只能低吟:恕德,恕德,我的不朽的祖籍;彝族,彝族,我的不朽的母親;我永遠是你們生養的微不足道的一個孝子。”言語之間凸顯出米切若張與故土之間無法割斷的情誼,故土養育了他,他長大后不忘故土的養育之情,這樣的忠孝往往成為眾多評論里高度贊揚的崇高精神。在他的作品里不乏能看到對地域風光、人文情懷的描寫,無不體現著極具特色的民族文學之美。以《情感高原》中的描寫父親的三個小篇章為例:《羊倌父親》《父親的姻緣》《父親的氈帽》往往被看作“父親三部曲”,米切若張糅合了父親的平凡生活日常、樸實的民族品格以及一波三折的命運遭遇,在作品塑造了一個懦弱卻也強大、困頓卻也樂觀的偉大父親形象,以表達對這個平凡的彝家男人最崇高的敬意。米切若張善于觀察生活,感受細節,因此他的文章讀起來并不枯燥,相反更能引人入勝,無論寫平凡的父親、母親還是闊別已久的師友,或是筆下更多命運跌宕起伏的小人物,他都能淋漓盡致地將人物性格完美地刻畫出來。米切若張的作品往往基于真實事件進行創作,在一定程度上還原了最真實的生活狀態,這也正是散文創作所秉承的真誠態度,真實可感的生活能夠拉近與讀者之間的距離,因此,無論米切若張寫的是怎樣的人物形象,都能牢牢抓住讀者的心,加上限定了地域民族的獨特環境,讓文學作品更顯優美。獅子山的雄偉、金沙江的壯闊,都成了他筆下的生活,在外鄉人看來遙不可及的生活,恰恰是米切若張及其鄉民的日常,不得不說,地域的限定在其創作過程中提供了一定的優勢,使得篇章盡顯民族特色之美。
米切若張生長于武定的山水之間,從小對民族文化耳濡目染,在創作過程中無論寫什么題材,都難以繞開對故土的熱愛與敬畏之情。雖然求學之路坎坷艱險,但憑借著他自己的努力,米切若張還是成了云南彝族作家的一張重要名片,但想要民族文學得到更好的發展,唯有作家自己不斷努力,不斷提升作品質量,以推進作品走出國門、走向世界。許多人寫散文都難以繞開“故鄉”,米切若張也亦然,既然無法繞開這個主題,那就干脆把其寫得更真實、更形象,讓讀者也能感受到其故土的風土民俗,米切若張運用自己豐厚的文化積淀實現了這一點,寫景亦是抒情,用心去感悟,地域民族文學也有它獨具一格的特色。雖然米切若張在這些年創下了不菲的成績,無論詩歌、散文還是報告文學,都深受讀者的賞識與喜愛,但我相信,他的文學創作并不止步于此,大山之子的激情并不會在此燃燒殆盡,相反他的似火激情才剛剛燃起,未來將會繼續燃燒!山和水等待著,讀者們盼望著,我們都在期待更好更優秀的作品涌現,也一直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責任編輯:李軍學 馬 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