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復：用心生活用心愛

盒飯君

沈復

標簽：清貧但幸福的生活家

作品：《浮生六記》《望海》《雨中游山》

成就：清代文學家

·沈復和蕓娘感情深厚，蕓娘去世后，沈復到四川做幕僚。其后的人生經歷不可考，但從僅存的詩作《望海》《雨中游山》，以及旁證可證明他曾經到過琉球。

·沈復沒參加過科考，曾賣畫為生，也從事過酒業，有多次充當幕僚的經歷。他與妻子蕓娘感情甚好，因家庭變故四處漂泊，經歷坎坷。

·中國現代文學大師林語堂將《浮生六記》翻譯成英文，在譯序里說：蕓，我想，是中國文學上一個最可愛的女人。

沈復和蕓娘的故事如夢一場，在平凡的歲月里，美得不真實。沈復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將如此多筆墨著眼于自己妻子的文人。他筆下的蕓娘可愛、聰明、勤懇，又善解人意……以至于林語堂認為，蕓娘是“中國文學史上最可愛的女人”。他寫少女時代的蕓娘害羞地偷偷為自己準備食物，寫她幫自己和朋友找到外出游玩還能吃上熱食的方法，寫她在自己慫恿下女扮男裝去逛廟會，寫她和自己一起玩詩詞游戲，一起喝酒，一起避暑，一起投壺射覆，一起游山玩水。他們還刻下“愿生生世世為夫婦”的印章，各執一枚，用于書信往來。

唐宋詩詞里，文人墨客大多流連煙花之地，寫的念的全是歌妓的婀娜。杜牧寫“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柳永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晏幾道詠“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

我們自然不能用現代價值觀去評判古人，歷史總有他的局限性。但正是這份局限性，讓沈復把筆墨對準自己的妻子，顯得那么的不同。

沈復出身書香世家，生在滄浪亭畔，他和蕓娘的愛情不是父母之命，是完全出于自己的選擇。新婚燕爾，蕓娘還稍顯拘束，謹遵三從四德的禮數，沈復想方設法逗她。若沈復為她整袖遞巾，她必站起來說“得罪”“豈敢”，沈復卻笑說：“你想用禮教束縛我嗎？禮多必詐！”如此幾番玩笑，“豈敢”“得罪”竟成了他們夫妻間打趣的話語。

沈復將蕓娘拉出傳統的窠臼，蕓娘也報以同等的仗義。沈復的表妹婿討了漂亮的妾，大肆炫耀。蕓娘不以為然，認為“美則美矣，韻猶未矣”，總是少了些許韻味。表妹婿自然不快，賭氣說，如果你要為你丈夫討接，一定是“美而韻者”了！

如此賭氣的話，蕓娘記下了，也便有了憨園之事。她相中憨園，被她的美與韻打動，暗下決心要幫沈復把憨園娶回家。在那娶妾成為常態的時代，并無不妥，甚至蕓娘的選擇滿懷她對沈復的深情。憨園最終嫁給有錢人，讓蕓娘深感被負，一氣之下血疾復發。

我們或許很難理解蕓娘主動為沈復納妾，可置身那個時代，一是逃不脫時代局限，再也是基于他們深愛彼此。可惜情深不壽，蕓娘因病殞命，最終他們沒能陪伴彼此終身。但在《浮生六記》悼亡的文字里，我們能觸摸到那些文字背后的思念。沈復與蕓娘一生清貧，可未必過得不幸福。字里行間掩蓋不住的是他們生活細節里透出的自在。

《浮生六記》除了將大量筆墨落在他們的愛情上，還勾勒出沈復細膩的生活情趣，比如他少時對自然的觀察，后來對插花對假山的研究，那些文字絲毫不輸于魯迅在《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里，寫“不必說碧綠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欄，高大的皂莢樹……”大概只有用心生活的人，才能看見如此動人的細節。

精讀《浮生六記》

《浮生六記》之“浮生”，好像一生如浮萍，飄蕩無依，正如李白所言“浮生如夢，為歡幾何”，多有人生過半之后回首的感慨。《浮生六記》是自傳體散文，看似寫沈復的經歷，細細揣摩卻又感覺整本書的主角更像是蕓娘。沈復用淳樸的文筆，描寫自己的生活細節，描述他和妻子蕓娘之間志趣相投，伉儷情深。雖然他們一定程度上沖擊了封建禮教，比如夫妻間的相處模式，比如沈復帶著蕓娘男扮女裝去廟會等，但他們的命運終究是被禮教束縛和貧困煎熬掣肘著的。美好的一生，總也難逃遺憾。

歸來完姻時，原訂隨侍到館，聞信之余，心甚悵然，恐蕓之對人墮淚，而蕓反強顏勸勉，代整行裝，是晚但覺神色稍異而已。臨行，向余小語曰：“無人調護，自去經心！

及登舟解纜，正當桃李爭妍之候，而余則恍同林鳥失群，天地異色。到館后，吾父即渡江東去。

居三月，如十年之隔。蕓雖時有書來，必兩問一答，半多勉勵詞，余皆浮套語，心殊怏怏。每當風生竹院，月上蕉窗，對景懷人，夢魂顛倒。

點評：沈復和蕓娘完婚后，沈復要回學堂繼續念書。這三段分別寫他們分開前、分開時、分開后的情景。分開前蕓娘多有不舍，但還是鼓勵他好好學習，神色上卻瞞不住她的不舍。而分開時，沈復寫自己像失群的小鳥，恍恍惚惚，感覺天空都失去了顏色。而到書館三個月，恍若隔開十年，看到什么景致，心里想的都是蕓娘。把他們兩人的感情寫得極為深刻動人。

余常于土墻凹凸處，花臺小草叢雜處，蹲其身，使與臺齊;定神細視，以叢草為林，以蟲蟻為獸，以土礫凸者為丘，凹者為壑，神游其中，怡然自得。一日，見二蟲斗草間，觀之，興正濃，忽有龐然大物，拔山倒樹而來，蓋一癩蝦蟆，舌一吐而二蟲盡為所吞。余年幼，方出神，不覺呀然一驚。神定，捉蝦蟆，鞭數十，驅之別院。

點評：這段文字曾入選課文，是為《童趣》。它講小時候沈復趴在地上，把小草當作樹木，蟲蟻當作巨獸，仿若自己進入愛麗絲漫游仙境的世界。某天見兩只蟲打斗，突然有龐然大物“拔山倒樹而來”，是一只蛤蟆。蛤蟆吐舌頭把它們都吃了。這段話不僅用到比喻、夸張的修辭手法，還非常注重細節描寫，發揮想象力，把平常之物，寫得趣味動人。

山門一啟，即見佛面，金光與綠蔭相映，庭階石礎苔積如繡。殿后臺級如墻，石闌繞之。循臺而西，有石形如饅頭，高二丈許，細竹環其趾。再西折北，由斜廊躡級而登。客堂三楹，緊對大石。石下鑿一小月池，清泉一派，荇藻交橫。堂東即正殿。殿左西向為僧房廚灶：殿后臨峭壁，樹雜蔭濃，仰不見天。

點評：寫游記常常會需要注意描寫的順序，它包含時間順序、空間順序和觀察順序等。這里沈復寫他去游覽佛寺、佛堂前、佛堂后、臺階上、臺階下，順序非常清楚明確，遵循著沈復的游覽順序和觀察順序。

和而不同

《此生多珍重》

豐子愷的文章一如他的漫畫，輕松活潑，帶著幾許調皮，給人溫暖之感。書中《兒女》《作父親》等多篇文章寫到自己與孩子之間充滿趣味的故事。他寫自己，寫親人，寫朋友，寫繪畫，寫游覽，無不充斥著真摯的情感，那份情感可以說是他的生活哲學。

《愛你就像愛生命》

王小波和李銀河的愛，可以成為愛情的標本。從他們的文字里，可以看出愛的不同側面，有內心戲，有小心翼翼，也有炫耀和自我猜疑……他們在書信里討論文學，討論對某些事件的看法，他們通過書信表達情感的同時，也在互相促進。

《目送》

《目送》是龍應臺“人生三書”中的一本，這三本書都著重對親情的描繪，寫母親與孩子之間的情感互動。《目送》這篇同名文章更是寫出一種生命更迭的失落之感。相比豐子愷的樂觀，龍應臺的文字似乎又多了幾分厚重與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