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中美關系性質的幾點認識

沙海林

[摘 要]中美關系是最大的發展中國家與最大的發達國家的關系，是最具代表性的社會主義國家和最強大的資本主義國家的關系。中美兩國關系具有重要性、復雜性、不確定性、可塑性，從重要性來看，是最重要的雙邊關系;在復雜性方面，是異中有同、同中有異，相互影響、競爭、合作、依存的關系;在不確定性方面，存在戰略誤判、全面對抗和迎面沖撞的風險;從可塑性來看，不同的塑造會導致不同的結果。

[關鍵詞]中美關系;性質;貿易戰

中美關系不僅是21世紀全球最重要的雙邊關系，有可能還是人類歷史上最重要的雙邊關系。兩個國家的關系是最大的發展中國家與最大的發達國家的關系，是最具代表性的社會主義國家和最強大的資本主義國家的關系。在和平、發展、合作、共贏的時代背景下，兩國關系本質上應該是一種既有競爭又有合作的關系，發展方向應該是一種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相互合作、相互競爭、相互依存的關系，而絕不是、也不應該是一種敵對關系。概言之，中美兩國關系具有重要性、復雜性、可塑性、不確定性。

一、中美關系的重要性：是21世紀全球最重要的雙邊關系

首先，是由中美兩國經濟總量在世界經濟中所占比重決定的。2018年，美國的GDP是20.491萬億美元，占全球GDP總量的23.89%;中國的GDP是13.608萬億美元，占全球GDP總量的15.86%;中美兩國GDP總共是34.099萬億美元，占全球GDP總量85.791萬億美元的39.75%。

其次，是由中美兩國在經濟全球化條件下的全球產業鏈、供應鏈、服務鏈和價值鏈所處的重要位置決定的。中國的制造業在全球的占比是28.8%，制造業41大類、191中類、525小類一應俱全，成為制造業體系最完備的國家;而美國制造業在全球占比是14%不到，但許多占據了制造業的高端。中美兩國制造業占據了全球的42%。

再次，是由中美兩國對國際事務的巨大影響力所決定的。兩國都是聯合國常任理事國，對外政策及其相互作用基本上決定了解決全球性問題的成敗，兩國關系已經遠遠超出了雙邊的范疇。中美兩國構建新型大國關系成功與否不僅關乎兩國人民的長遠利益，還關乎21世紀全球治理的成敗、國際秩序的演變和世界格局的形成，更關乎整個世界的和平、穩定、發展與繁榮。中國提出的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被各國普遍接受，并寫進聯合國和一些國際組織的相關文件;中國所倡導“共商共建共享”，推進“一帶一路”建設，受到許多國家的贊譽。而美國反對經濟全球化，搞貿易保護主義、單邊主義、經貿霸凌、零和博弈，挑起貿易戰對整個世界經濟帶來了負面影響則是一個反面例證。

二、中美關系的復雜性：是21世紀全球最復雜的雙邊關系

首先，這是一種異中有同、同中有異的關系。“異”

表現在：雙方的政治制度不同、發展理念不同、主導的意識形態不同、歷史文化傳統不同、經濟基礎和社會發展階段不同，等等。這些差異是不同國情的具體體現，是客觀存在的，需要承認現實、相互尊重、相互理解、妥善處理，如果處理不好，就會產生矛盾甚至沖突。

“同”表現在：都要遵循市場經濟規律，都在經濟全球化所形成的全球產業鏈、供應鏈、價值鏈條件下生存和發展，都應該遵循全球自由貿易框架和全球治理體系下的國際規則。雙方在國際事務中有共同利益。兩國關系的健康發展，已經、正在和將要繼續為雙方帶來更多更大的利益。相比較而言，美國的市場經濟發展更加成熟、科技創新有許多成功經驗，等等，這些都值得中國學習和借鑒。而美國社會所存在的一些弊端和制度性問題，也值得中國在發展中注意避免。

其次，這又是一種相互影響、競爭、合作、依存的關系。具體來說，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離不開我、我離不開你，你影響我、我影響你，你牽制我、我牽制你，斗則兩敗、合則雙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因此，正確的選擇應該是求同存異、聚同化異，避免戰略誤判，加強對話和溝通，不斷擴大利益交匯面。

總之，我們應該充分認識到，實際上，由歷史和現實的諸多因素綜合作用下形成的中美雙邊關系特有的復雜性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客觀現實。我們應該承認這個客觀現實。正確認識和把握這種復雜性，才是兩國人民根本利益所在。

三、中美關系的不確定性：存在戰略誤判、全面對抗和迎面沖撞的風險

特朗普就任美國第45任總統以來，美國極右翼反華勢力推動美國政府對中國采取的一系列錯誤政策，已經造成中美關系建交40年以來從未有過的劇烈震蕩和嚴重損壞，增加了中美關系的不確定性風險。

首先，美國對中國的認知出現很大的扭曲和變形，美國政府對華政策發生了重大的轉變。其標志主要是通過以下五個正式文件體現出來的，即：2017年12月28日美國白宮發布的特朗普任期內的第一份《國家安全戰略報告》;2018年1月19日美國國防部公布的《國防戰略報告》;2018年2月3日美國國防部發布的《核態勢評估》報告;2018年3月6日美國情報界公布的《全球威脅報告》;2018年1月30日美國總統特朗普的國情咨文等。這些正式文件第一次將中國的“威脅”放在了首位。盡管美國社會精英層面和大眾層面、共和黨和民主黨在對華強硬態度上的出發點、側重點和視角有所不同，但在對華更加強硬這一點上卻是有一定程度上的“共識”，這與過去已經完全不同。因此，我們對問題的嚴重性要有足夠的認識，對中美關系可能出現系統性破壞的嚴重后果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

其次，也要看到，中美關系的性質和兩國經貿關系的本質沒有改變，但復雜性和不確定性極大增加了。盡管中美雙方在相互認知上出現了很大變化，美國對華政策也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中國對美國政策本質的認識也更加深刻，維護自己的核心利益、長遠利益和發展權利的意志更加堅定，但是這并沒有改變中美關系的性質和兩國經貿關系的本質。合作共贏，依然是兩國經貿關系的本質。中美關系的這些客觀特性和本質并不會因為美國對華態度的改變而發生變化。但是，其復雜性和不確定性極大增加了，發生對抗和沖突的風險性增大了。

再次，我們還要看到，盡管中美關系的性質和兩國經貿關系的本質沒有變，也不應該變，但不等于不會變。如果雙方在重大問題上發生誤判，推動民意轉向對抗，迫使雙邊關系發生變化并持續惡化，那么，出現向相互敵對的方向逆轉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而這一點恰恰是國際反華敵對勢力和美國極右翼政客最想看到的。

在這場由美國挑起對華貿易戰過程中，全世界人民從中美雙方的不同表現中已經清楚地看到兩種截然不同的目標導向和價值追求：一個是反對經濟全球化，搞貿易保護主義和單邊主義，搞唯我獨尊、零和博弈、極限施壓、貿易霸凌;一個是堅持合作共贏、主動開放國內市場，堅決維護自由貿易框架下的多邊治理體系，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一個是為追求壟斷資本利益的最大化，為遏制、阻斷、打壓對方的發展權利而不擇手段、言而無信，甚至動用國家力量打壓對方企業;一個是為了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維護國家的核心利益、根本利益和發展權利，繼續推進合作共贏。兩相對比，孰是孰非，一目了然;得道失道，高下立判。

面對美國挑起的貿易戰，中國所表現出克制和理性、堅定和從容，努力“以戰促談”“以斗止戰”，既表現出中國的骨氣、底氣和志氣，又體現出堅持不沖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正確方向。中國已經牢牢占據的道德制高點并取得了斗爭的主動權。

四、中美關系的可塑性：不同的塑造必然導致不同的結果

人類社會發展規律與自然界發展規律的一個根本不同點在于它是通過人們有意識、有目的、能動地塑造社會的行為表現出來的，而不是完全自發地、自然而然地表現出來。必然性的東西是通過偶然性的鏈條表現出來的。因此，在中美關系上不同的塑造必然導致不同的結果。

首先，要防止用意識形態之爭去定義中美貿易摩擦。對中美關系的發展趨勢，美國國內有不少有識之士再三警告當權者：中國不是敵人，但是如果美國極右翼政客非要把中國打造成敵人不可，那它就會成為敵人，而且是一個無法戰勝的敵人。同樣的道理，對中國來說，雖然我們在與美國和西方進行堅決斗爭的過程中，不必也不應該回避中美政治制度的較量和意識形態的博弈，但也要特別注意避免落入美國極右翼反華勢力以“意識形態競爭”或“不同文明之爭”來定義“美中競爭”的圈套，防止中美關系發展大局受到全面性、系統性、破壞性的影響。我們反對的是美國極右翼反華勢力，維護的是中國的核心利益、根本利益和發展權利。我們并無意愿去與美國爭奪全球霸權。如果我們自己打出“意識形態競爭”或“不同文明之爭”的旗幟，正好中了美國極右翼反華勢力的圈套，上了他們的當，落入他們設置的陷阱。

其次，必須正確地塑造中美關系。國家主席習近平2013年訪問美國時指出：“面對經濟全球化迅速發展和各國同舟共濟的客觀需求，中美應該也可以走出一條不同于歷史上大國沖突對抗的新路。”要“共同努力構建新型大國關系，相互尊重，合作共贏，造福兩國人民和世界人民。國際社會也期待中美關系能夠不斷改善和發展。中美兩國合作好了，就可以做世界穩定的壓艙石、世界和平的助推器”。①建設中美合作關系、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就是大國合作的一條新路。這是我們在妥善應對中美經貿斗爭和建設性處理中美兩國關系的唯一正確的選擇。我們一定要把習近平關于中美關系的重要論述作為我們的行動指南和根本遵循，并據此去正確地塑造中美關系。

再次，在正確塑造中美關系中也必然會充滿了斗爭和博弈。因為，美國一些當權的極右翼政客和反華勢力就是要把水搞混，就是要把中美關系往邪路和歧途上引，為此甚至可以不惜犧牲美國人民和世界人民的利益。他們在與中國打貿易戰的同時，還要打科技戰、金融戰、法律戰、文化站、網絡戰，甚至打冷戰。還會把臺灣問題、香港問題、南海問題、新疆問題、西藏問題等當牌一張張地打，千方百計牽制中國、制約中國、阻斷中國道路、遏制中國發展。因此與他們進行針鋒相對的堅決斗爭，也是塑造新型大國關系的應有之意。

綜上所述，中美關系的重要性、復雜性、不確定性和可塑性是客觀存在的，我們必須提高政治站位、保持戰略定力、占據道德制高點、掌握斗爭主動權，以推動中美關系向正確方向發展為崇高使命而不懈努力！

注釋：

①《習近平同奧巴馬總統共同會見記者》，2013年6月9日，http：//world.people.com.cn/n1/2017/0330/c1002-29179595.html.

（作者系上海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黨組副書記）

（責任編輯? ? 周? 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