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籽粒莧助力畜牧業可持續發展

文│陳幼春（中國農業科學院北京畜牧獸醫研究所）

初克森（北京中煤神州節能環保技術開發有限公司）

當前農業農村部推行的“以草代糧”是釋放土地壓力，提高土地附加值，解決人畜爭糧現象，提高國家糧食安全，減少對進口糧食依賴的途徑之一。籽粒莧種植在畜牧業上的實踐是新鮮事物，但符合國家推進“糧改飼”大力發展草牧業的戰略方針，有利于改善畜牧業整體發展現狀，實現畜牧業可持續發展。現舉幾例說明籽粒莧飼草在各地的種植與飼喂情況。

一、籽粒莧在各地試種與飼喂情況

1.在山東高密試驗區。1995年春，中國農業科學院畜牧所在山東省高密市啟動了一項肉牛青儲飼喂試驗，將籽粒莧與玉米種植結合，探索不同飼料的飼喂方式，取得了一定效果。當時，在麥茬地上種植籽粒莧58畝，種植玉米85畝，另有1畝甜高粱，合計144畝，小麥和玉米全部上繳公糧。其中小麥由提供土地的農戶上繳，該實驗地上繳玉米67.5噸，合畝產794千克。當時養殖育肥牛58頭（300天）和5頭青年公牛（全年），總增重7710千克，每頭牛全期用籽粒莧玉米混合青貯價值330.2元，青貯為籽粒莧與玉米4∶1，相當每千克增重只需成本3.262元。育肥期沒有用任何其他飼料。

試驗設定的初期目標：一是綠色農業，牛糞全部作為農家肥還田，不施用化肥；二是不用精料；三是籽粒莧青株和玉米秸混合青貯，進行適口性觀察。試驗發現即便添加小麥秸，牛也同樣愛吃，食槽干凈無浪費，說明籽粒莧青飼料或青貯飼料皆被肉牛所喜食，而且增產明顯。劉振邦先生建議要將現代農業與生態農業結合，這個建議在此試驗中得到基本實現。

2.在新疆少數民族地區開展種植試驗。新疆察布查爾錫伯自治縣的孔·伊克坦曾來中國農業科學院要求借鑒高密試驗成果，然后回新疆試種籽粒莧。該縣于2003年開始通過農戶飼養奶牛開展扶貧工作，主要種植優質小麥、高蛋白玉米、籽粒莧和串葉松香草，劃地150畝，有十戶農民參加，每戶15畝。種植的玉米和小麥上繳公糧；其中每戶5畝小麥收割后接著種籽粒莧，5畝種植高蛋白玉米，3畝種植串葉松香草供夏季青飼用。籽粒莧和玉米秸做成混合青貯。其他土地種植瓜果蔬菜等不限。牛奶用于生產奶酪、奶豆腐、黃油、奶疙瘩等，主要用于出售。牛糞合每頭1.8噸，全部還田。推廣了5家，飼喂過程中同樣不添加糧食，最后核算平均每戶收入54900元，其中奶牛收入每頭8000到10000元不等，脫貧效果明顯。

另外，在新疆和碩縣沙梁灣村籽粒莧種植畝產達到8噸多，每畝投入200～220元，銷售飼草收入每畝為1600～2200元，證明少數民族同志熱心運作籽粒莧種植、飼喂奶牛同樣取得了成功。問題在于籽粒莧作為飼草的定價模式還未建立，已經成為制約產業發展的關鍵問題。

3.在露天煤礦的復墾土地上推廣籽粒莧規模化種植。土地資源及與土地資源相匹配的作物及種植模式是目前農業產業化的瓶頸。同時，隨著環保要求的升級，養殖業“南養北移”趨勢加重，內蒙古、河北北部、山西、甘肅、新疆等北部省份將是未來畜牧養殖的規模化基地。然而這些地區地廣人稀，土地基礎設施不健全，種植品種單一，土地效益低下。如何改變傳統的種植模式，向土地要效益是扶貧攻堅的重要課題，也是對目前土地緊缺的有利補充。北京中煤神州一直致力于在向復墾土地及貧瘠土地要效益的研究，自2015年起北京中煤神州開展籽粒莧在復墾土地、貧瘠荒漠化土地上推廣種植，并取得了一定成果。

籽粒莧屬于一年生草本C4植物，生長周期短，只有3～4.5個月，是糧食、飼料和觀賞兼用的植物，能高效捕捉二氧化碳進行光合作用，長勢旺，莖葉繁茂、植株高大。在貧瘠的復墾土地上平均植株高度達1.8～2.5米，最高可達3.5米，畝產可達3～6噸（因土地水肥情況、土地肥力、播種的茬數而不同）。

并且，籽粒莧抗旱性強，成長期其需水量相當于小麥的41.8%～46.8%，相當于玉米的51.4%～61.7%，是西北黃土高原、半干旱半濕潤地區沙地上的理想旱作飼料作物資源。做青儲飼草時，其生長周期在90～100天，可以適應北方地區無霜期較短的氣候特點。籽粒莧的自身特性決定它適合在三北地區播種，但是籽粒莧播種技術和早期的田間管理尤為重要，需要因地制宜開展推廣。

2016年在山西平朔集團復墾土地、內蒙古獨貴塔拉沙漠開展試種和相關科研工作，試驗籽粒莧耐貧瘠的能力。充分驗證了籽粒莧在貧瘠、干旱的土地上可以獲得較高的生物量，畝產可達1～2噸，為土地整治和修復打下好的基礎，收到良好的試種效果。

2017年在內蒙古鄂爾多斯達拉特旗黃河灘涂地中試510畝，開展規模化種植的試點，畝產達到2.1噸，實現了機械化收割、青貯，并開展規模化奶牛牧場飼喂的科學實驗。11月開窖后在清泉牧業開展奶牛飼喂試驗。試驗期內，飼喂籽粒莧青儲飼料的實驗組奶牛日均產奶量為23.92千克/天，對照組奶牛日均產奶量為20.56千克/天，產奶量提高約16.34%，效果明顯。跟蹤同一編號奶牛，實驗組奶牛日均產量23.67千克/天，對照組奶牛日均產奶量19.71千克/天，前者產奶量約提高20.09%，增產量明顯。對照組前后日均產奶量分別為23.56千克/天、23.76千克/天，無明顯變化，可排除其他影響因素。該實驗表明，籽粒莧作為優質青貯飼料飼喂奶牛，增產效果明顯，較只喂青儲玉米，產量提高16%～20%，經濟效益十分可觀。2018年又在內蒙古林西縣山坡地種植籽粒莧1000畝，實現機械化規模種植，田間管理，機械化收割，壓窖青儲，目前正在開展肉牛飼喂試驗。

籽粒莧在貧瘠的復墾地上也能種植成功，而且產量不低，是一件可喜的事。同時，籽粒莧作為高蛋白質飼草，是目前解決畜牧養殖業蛋白質飼料缺乏的有效方案之一，是實現“以草代糧”的可行措施，是緩解國內蛋白質飼料（如苜蓿、大豆）對國外進口依賴度高的有效方案，是實現農業規模化、機械化、科技化、產業化發展的有效途徑，同時有利于農業產業轉型升級，提高土地附加值。

二、將籽粒莧與大豆、苜蓿兩種優質蛋白質作物對比

中國海關總署數據統計，2017全年我國進口苜蓿草總計139.78萬噸，同比增長0.82%；進口金額總計42342.19萬美元。2018年進口苜蓿草總計138.37萬噸，同比略降1.01%；進口金額總計44643.28萬美元，同比升4.08%。其中，2018年進口苜蓿83.76%來自美國，12.42%來自西班牙。可見苜蓿作為國內奶牛產業的蛋白質飼草對國外的依賴度很高。大豆則作為我們豬、雞等牲畜的配方飼料的主要來源，其進口量也越來越多。2012年進口大豆58.38萬噸，其用途主要為用大豆榨油，產生的副產品豆粕作飼料，而1噸大豆能產出0.8噸豆粕，即46.7萬噸豆粕。到2017年，進口大豆已上升至9552.6萬噸，是2012年進口量的163倍還多，相當于需要耕地7.7億畝。進口大豆相當于進口了東北和華北的大片土地和水資源。但大豆進口依賴度如此之高，可見形勢是嚴峻的。

但以我國大豆畝產水平和含粗蛋白質35%來說，每畝大豆產出43.2千克粗蛋白質，合豆粕粗蛋白質34.56千克。而籽粒莧在內蒙古某草地可畝產7000千克，每畝產出粗蛋白質154千克。核算下來，籽粒莧是大豆畝產蛋白質的4.45倍。因此，通過籽粒莧產業化推廣也許可以適當緩解蛋白質飼料依靠進口的局面。

三、對節糧與豬肉生產的建議

養豬節糧對于中國意義重大。當前，本地豬用3.5千克飼料能養出1千克的豬活重，杜洛克2.8千克飼料出1千克活重，以70%的屠宰率計算，為5∶1和4∶1。即便以3∶1的比例出肉，糧食消耗量也是我國必須考慮的首要問題。用籽粒莧部分代替飼料，有試驗證明在節糧效果上十分明顯，每天每頭豬能省出0.5千克糧食飼料。據統計，我國每年出欄生豬在7億頭左右，占全球生豬養殖量的一半左右，為全球最大的養豬國家。按生豬出欄時間6個月計算，則可以節約6300萬噸飼料，如果按成人口糧每年180千克計算，可以節約35000萬人的口糧，相對于節約了三個廣東省（1.1億人口）的口糧。可見不用糧或少用糧，以草代糧，大有作為。

此外，南方一些省區養豬，并不是都用飼料，那里的農民有打草喂豬的習慣。事實是這些省區養豬部分飼料靠打草。還有堅持自然放牧養豬的，中央電視臺報道過許多此類的扶貧典型。這些都證明采用不用和少用糧食飼料的養殖模式是可行的，而且對于緩解我國飼草料的進出口逆差有積極意義。

而且用籽粒莧養牛也能節糧，并且根據試驗，飼喂籽粒莧飼料可行。當然，高檔牛肉生產在育肥牛飼養階段也得適量添加配合飼料，但其用量必然要節省得多，其經濟效益同樣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