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洪石霞
黃梅戲《胡普伢》是根據黃梅戲女藝人胡普伢的故事而創作的。其中通過表現舊社會女黃梅戲藝人悲苦的身世和從藝經歷,進而凸顯了太湖女人堅強的意志和倔強的性格。通過飾演胡普伢這個角色,使自己感悟頗多,排演過程中對于胡普伢這個戲中人物的理解可以從她的從藝經歷與感情生活兩個方面來展開——
皖山皖水出皖女,胡普伢是安徽太湖人,其曾受教于黃梅戲創始人蔡仲賢。在《胡普伢》這出黃梅戲里,蔡仲賢與胡普伢的師生之情亦得到了充分的體現,這一設計一方面體現了戲曲藝術口傳心授、薪火相傳的特點,另一方面也凸顯了胡普伢自身的人物個性,為整個劇情設計起到了承上啟下的作用。
“不瘋魔不成活”。也恰恰是因為胡普伢對黃梅戲這種癡狂,所以才成就一代黃梅戲名伶,尤其在那樣艱苦的環境下,胡普伢毅然選擇投身梨園,并為之奉獻一生。
戲中的主人公胡普伢雖然歷經千辛萬苦,但是卻百折不撓,展示一個女人的執拗,“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其實,當今黃梅戲藝術的發展也應當如此,這就需要黃梅戲人用對戲劇藝術的真誠來使高雅超越庸俗,用藝術的神圣戰勝世俗的浮躁,由此方能彰顯戲曲藝術的真諦。對待黃梅戲藝術的發展就像追求真愛,往往只有在歷經了百轉千回,千難萬苦之后才能凸顯真愛的可貴。
黃梅戲重在唱情,用黃梅戲去表現人世間的真情真愛有其自身的特點,黃梅戲源于鄉間地頭,有著濃郁的鄉土色彩,非常的接地氣,我塑造胡普伢這一戲曲人物的時候也是力爭做到樸實無華,自然純凈。大師們的藝術造詣和經典戲劇的水平恐怕是我輩行內人士付出再大的努力也無法超越的,但是我相信自己心中的戲曲情懷卻同樣是真實而濃烈的,我會加倍努力,全身心地投入到戲曲藝術的傳承和發展事業中去,傾盡自己滿腔的熱情與無悔,真心真意地獻身于戲曲舞臺藝術。
在文化體制改革不斷深化的今天,高雅藝術是否真的就沒有市場了么?答案顯然不是。戲劇需要知音,演員需要真正懂戲的觀眾,而觀眾看戲也如同交友一般,需要情投意合,戲曲不同于曲藝,更不是雜耍,一味降低身價去爭取那可憐的市場份額其實并非是合理的出路,相反還會失去觀眾中的“貴族”,淡化了戲曲中所蘊含的藝術品位,尤其在當今這個迅猛發展的時代,中華民族優秀的傳統文化更加需要大力弘揚,進而提升國人的文化內涵,共建和諧社會,因此“以戲傳道”意義深刻,而黃梅戲藝術的發展雖然也面臨著諸多的問題,但戲曲終究不能失掉氣節,正所謂“孤臣可棄,但絕不折節”。也恰恰是在這個紛繁復雜且混亂多變的時期黃梅戲人才更需要靜下心來認真思考一下戲劇精神的真諦到底是什么?
“唱戲的女人總要有個家。”從蔡仲賢的這句臺詞里,不難看出胡普伢當時所處的社會環境是非常艱難的,一個女人無依無靠,任人欺壓,但是卻性格執拗,從不屈服。
收存一段記憶只是片刻,而懷想一段記憶卻是永遠。愛情之所以可貴是因為它不能被替代,其實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沒有愛的人,而是愛的人不在了,或許那一轉身就是說一輩子。
在黃梅戲《胡普伢》中,胡普伢與韋春來的愛情亦是該劇中的一個矛盾沖突點,胡普伢與韋春來,情投意合,兩情相悅,但是韋春來卻已有家室,無奈何,兩人只能被迫分離,兩人只有靠無盡的思念來化解內心的傷痛,在戲中通過胡普伢演唱的一段《送情郎》表現了胡普伢與韋春來內心的難舍難離與現實中不得不分離這樣一種狀態。
“別林斯基把悲劇的實質解釋為一種‘沖突’,一種‘人心的自然欲望’與社會性的道德責任之間的沖突,這種沖突是必然的和不可避免的,沖突的結果是‘人心中最珍貴希望的破滅’和‘畢生幸福的喪失’,悲劇的崇高性和宏偉性往往是基于它的陰森莊嚴,悲劇主人公的不幸往往是與他的倫理品格有密切的關系”。而黃梅戲《胡普伢》恰好印證了別林斯基關于悲劇的實質的解釋——正如蕭伯納所說:“人生有兩大悲劇:一個是躊躇滿志,一個是萬念俱灰”。
胡普伢是一位頗具傳奇色彩的女子,從她的人生經歷中可以感知到她對純美本真的堅持,對愛情理想的堅持,對為人處世的堅持,她為了心中至真至美的愛情而默默地付出、承受和包容著。戲中的胡普伢所接觸的世間百態顯然是極其豐富的,若要走進這般復雜的精神世界對于一位黃梅戲演員來說必然是極有難度的,胡普伢的戲夢人生仿佛就是一出耐人尋味的大戲,而自己從對這出戲的創作體驗中仿佛不僅讀出了胡普伢這位奇女子、烈女子內心的孤獨與寂寞,還有她融化于內心深處的自尊、自愛、自立、自強,進而可以感知其一生都在奮力掙脫種種世俗中的束縛,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世人真愛的可貴。
通過分析黃梅戲《胡普伢》中所蘊含的愛情觀可以進一步思考其對當下的黃梅戲藝術的發展所帶來的啟發——“如果說人生的離合是一場戲,那么百年的緣分更是早有安排”。唐僧的癡,濟公的癲,這也許就是人生,人生很多時候明知道是逆行,可還是要走下去,即使被撞得頭破血流,卻別無選擇,或許執著的人根本就沒有那雙隱形的翅膀,但是卻驗證了無怨無悔的真諦。黃梅戲藝術的發展也同樣需要一股精神作為支撐,而這種精神筆者以為可以用駱玉笙先生的代表作《重整河山待后生》來進行一種詮釋,從中應該能夠深刻地體悟到戲曲藝術的靈魂——
“千里刀光影,仇恨燃九城。月圓之夜人不歸,花香之地無和平。一腔無聲血,萬縷慈母情。為雪國恥身先去,重整河山待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