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年前,我與飄飄爸離婚后,便下定決心將女兒飄飄培養成獨立自主的女孩。我一直堅持稱前夫為“飄飄爸”,是因為雖然法律結束了我們夫妻關系,但不會判定他們父女情失效,我能做的就是盡量給女兒一個健康、完整的成長之旅。
飄飄五歲時,我費了一些心思將她送到學校讀一年級。她是班里最小的孩子,膽子也小,擔心她在學校受欺負,我隔三岔五地到老師辦公室打聽情況。我漸漸從老師口中得知:飄飄上課不敢舉手發言,下課不敢隨意走動,甚至被叫到名字都會嚇得大哭……為此,我非常擔心。
一次,飄飄放學回來之后,提到同桌王佳:“王佳今天去小賣部買了漂亮的糖果。”見她很是向往,我順勢引導:“媽媽給你錢,你明天也去買喜歡的糖果好不好?”她瞬間漲紅了臉,捏著嗓子說:“我害怕……”
第二天,送飄飄上學時,我特意找到了王佳,對她說:“王佳,你是個好孩子,阿姨每天給你兩元錢,你和飄飄一起去買零食吃,好不好?”貪吃是孩子的本性,王佳很爽快地答應了我。有了王佳的帶領,我又積極和老師溝通,配合老師輔導作業,幫她增強自信,飄飄很快融入班集體,膽子也漸漸變得大了起來。看著她每天開心地上下學,成績也慢慢跟上了其他同學,我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可小孩子畢竟貪玩,飄飄就經常因為看電視耽誤吃飯。一次,她又在飯點忙著看動畫片,遲遲不愿意上桌,我好說歹說幾次無效后,直接吃完了她最愛的雞蛋。飄飄發現后,哇哇大哭,我趁機教育她:“媽媽喜歡吃的東西很多,你以后不快點兒吃,我都會吃掉。”從那以后,只要我說“這個營養豐富”,她總會飛快吃完。長大后,飄飄的身高遠遠超過不到一米六的我,長到一米七二,我想這和她那些年吃下的各種營養蔬果不無關系。
飄飄上初中后,我工作比較忙,無法像她讀小學那樣時時刻刻盯著。我想孩子長大了,也應該適當放手,便隨著她去了。一天,飄飄回家后問我:“媽媽,為什么每個老師都要問‘李明月是誰’并讓她站起來讓大家認識下呢?”我知道李明月是一個被關照的孩子,也沒有避諱,告訴她說:“老師應該是認識李明月的爸媽,所以要叫她起來認識一下。媽媽天天要上班掙錢,沒有空認識你的老師。你到了初中只能靠自己了,要多舉手,好好表現,老師才能注意到你。”
飄飄很懂事,也很爭氣,她悄悄將這些都記在心里,不僅努力學習,還積極參加演講、朗誦、寫作等比賽,拿下許多獎狀。偶爾,我在路上碰到飄飄的老師,他們每次都會驚喜地叫住我:“你是飄飄的媽媽吧?飄飄品學兼優,是個很不錯的孩子。”聽著這些夸贊之詞,我欣慰無比。
飄飄讀高三時,飄飄爸提出要接她回戶籍地廣東省廣州市參加高考。飄飄很抗拒,我幾次勸她:“這個暑假你先去適應看看,不行再回來,你要覺得那邊好,我再給你辦轉學手續……”好話說盡,飄飄還是氣鼓鼓地不為所動,我只能說:“我沒錢供你讀好大學,你要想上好大學,過好的生活,就要去廣州。”聽了這話,飄飄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哭上一場后,便背上行李去了廣州。
飄飄走后,我們母女倆經常通電話,偶爾她壓力大到哭泣時,我也曾試探性地問:“你要不回來?”她從來都拒絕。或許她走出去才發現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流連忘返;或許她心中對我還有怨,一直倔強不肯回頭。
直到現在,飄飄偶爾會提起我的“狠心”與“反套路”,抱怨說:“姨媽他們都比你對我好。”我心有戚戚,但我想她總有一天會明白一個做母親的心,也會明白是堅強與獨立幫她走向燦爛。而我無論何時,都將以一個母親的姿態擁抱她,做她最堅實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