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域文化視域下山西古代壁畫中的體育圖像及考證意義

李潔

中國古代壁畫是繪制在歷史建筑物四周墻壁或頂壁上的一種傳統繪畫樣式，是彌足珍貴的文化遺產，其中山西古代壁畫遺存數量最大、類型樣態最多，在山西境內至今發現并保存較好的古代壁畫，總面積竟高達2.5萬余平方米。山西古代壁畫涵蓋了從漢代、北魏、北齊、隋唐、五代、宋遼金元直到明清各個朝代，從南到北綿延千里，現存的傳統壁畫數量居全國之冠。大量的古代壁畫圖像風格隨歷史沿革既有傳承也有變化，呈現出不同朝代、不同歷史時期的繪畫特征，更彌足珍貴的是涵蓋了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不同風格，從學術研究和歷史研究以及區域文化研究、美術人文研究以及社會、宗教等方面都具有無可估量的價值。山西古代壁畫以其完整多樣性高度反映了中國古代兩千年以來社會、宗教、建筑、美術、民俗、體育、陶瓷、服裝等門類的歷史流變。

中華民族有燦爛輝煌的古代文化，其中豐富多彩的古代體育和各類運動項目是中國古代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古代體育從遠古人類的生存活動中逐漸獨立出來的時候，便被賦予了游戲的、健身的、競技的以及人文教育的內涵和功效，并與人類歷史上的其他文化種類一樣，演繹著自身的歷史進程。山西古代壁畫中，各地、各時期寺觀壁畫均有體育及古代運動題材圖像，究其圖像特征、表現內容、類型脈絡、歷史語境，可以獲得舞蹈、摔跤、武術、射箭、狩獵、馬術、博戲、攀登、雜技等體育圖像的具體內容，從學術研究角度可作為古代體育研究的基礎和珍貴史料。古代壁畫這一特殊的繪畫樣式，作為對古建筑內外環境的空間裝飾，一方面反映了古代人類生活相關中的場景內容，另外還有很多是基于信仰和祈愿、宗教崇拜等方面的內容。比如入選中國體育博物館的廣勝寺壁畫“打球圖”復制壁畫圖像，是中國少有的古代體育題材壁畫，壁畫中有兩位神仙在進行一種類似現在高爾夫球的活動，圖中還有兩位圍觀者像是裁判一起參與運動;山西省太原市的崇善寺相撲圖壁畫（明1368～1644）中，畫面形象地反映了兩個力士相撲比賽的情景，線條凝練，生動若現;同為山西省太原市崇善寺槍術技擊圖壁畫中表現有兩名武士正各執長槍比試槍術，畫面生動鮮活，人物動態完整。諸如此類的各代壁畫遺作，雖然多數畫面有殘損，但形象生動，壁畫技藝精美。此類體育題材內容珍稀，大多古代壁畫遺產與其所在地域的歷史文化以及自然生態高度融合，雖然它們存在于寺廟或墓葬等特定的環境，然而在攝取內容題材方面，這些古代壁畫卻生動地反映了其創作時代在社會生活、體育運動等方面的廣泛性和代表性。這些山西特有的豐富的古代文化遺產資源，已成為研究古代體育圖像、體育項目分類內容和運動圖解、運動主題及傳統運動圖式的珍貴史料，呈現出古代體育文化在歷史發展中的延續和變化。

數千年的歷史長河中，中國古代體育運動經過不同時期的流傳融匯，在廣袤的中華大地上生根發展，傳承不絕。這些由中華各民族創造的傳統體育活動，共同繪成了中國體育文化絢麗多彩的歷史畫卷。山西古代壁畫中呈現的這些傳統的體育活動，類型豐富，形象具體。既有體現軍事特點的身體訓練內容，又有以延年益壽為特征的養生保健運動樣式，同時還包括了消閑、娛樂性等特點。通過壁畫可以一窺究竟的有：中國古代流行久遠的運動項目之一馬術，壁畫中主要有賽馬、馬上技巧和戲馬等形式。另有中國古代一項歷史悠久的傳統體育項目射箭，還有集實戰、表演和健身于一體的中華武術，內容包括各種套路和形式。水上運動的形式，也是壁畫中具有民族特色的傳統體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巖山寺文殊殿、朔州崇福寺彌陀殿和應縣佛宮寺釋迦塔的壁畫、長治縣寺莊村老爺廟清代壁畫、寧武縣寧化萬佛洞和南屯龍王廟清代壁畫、繁峙縣東文殊寺和三圣寺清代壁畫、河曲縣下養倉觀音廟清代壁畫、五臺山塔院寺伽藍殿清代壁畫等很多壁畫內容反映出人類早期社會生產和生活中的球戲、射箭、舞蹈、搏擊等活動內容，也是人類體育活動的早期形式。從這些遺存的山西壁畫中獲取的古代體育運動形態、傳統運動起源、發展演變等圖像資源，生動再現了古代傳統體育的審美觀、社會習俗與文化價值。繁峙縣巖山寺的金代壁畫《射九重鼓圖》《隔城拋象圖》，洪洞縣廣勝寺水神廟的元代壁畫《對弈圖》《捶丸圖畫壁》，太谷縣凈信寺的清代壁畫《逾馬奔馳圖》《隔城拋象圖》，汾陽市圣母廟的清代壁畫《侍女圍棋圖》，太原市苗裔堂的明代壁畫《放風箏圖》《蕩秋千圖》等多處山西寺觀壁畫中的體育運動，可以看出當時的體育運動與人們生產、生活密切相關，為人們的生活提供了積極健康、快樂的方式，無論是活動形式，還是技術方法，都在不斷地豐富變化，成為傳統體育文化歷史脈絡研究的重要板塊。對于山西古代壁畫體育圖像的考略，作為一種有效途徑，不僅為區域文化相關體育類型研究提供了間接或直接的證據，更揭示出傳統體育現象的過程、本質與規律，認識古代人群的人體運動能力。

面對積淀幾千年的山西傳統壁畫，令我們感嘆的是古人的智慧和偉大創造。這些區域傳統資源，在古代體育圖像的多元性和傳統體育文化的多層次關系中建立起一種新關系，成為拓寬體育理論研究和應用轉化的有效視野，為我們拓寬了傳統體育項目研究的立場、方法和視域，更為區域體育文化研究與教學實踐了提供可靠的文獻支持和理論支撐。在新時代背景下，應當更加關注重視對于山西古代壁畫體育圖像的研究考證，深入探研古代壁畫中的傳統體育圖像運動形態和發展演變，通過歷史的研究實現其當代價值與歷史傳承，為體育現象研究、傳統與當代競技運動、身體娛樂、體育教育等體育活動過程提供豐富的研究依據，積累有價值的資料、提供有意義的線索。山西古代壁畫作為民族體育文化的實物佐證，使我們在傳承和弘揚民族體育傳統文化中感悟傳統體育思想，體會古代多姿多彩的體育活動及其中的精神內蘊，領悟傳統體育文化的多樣性及其背后的歷史內涵，形成對于當代體育科學研究與教學內容的完善和補充。（作者單位：山西財經大學體育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