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是個金句制造機

劉永加

漢代孔融有句名言“歲月不居，時節如流”，因為被習近平主席在2019年新年賀詞開頭引用而迅速廣泛地流傳開來。它的意思是，光陰不能停留，像流水一樣消逝。這句名言是在什么情況下說的呢？

說起孔融那是大大的有名，“融四歲能讓梨”，他的美德早就被人載入史冊。孔融少有異才，勤奮好學，當時被人們稱為俊秀。漢獻帝時，孔融擔任過多種重要職務，其中因擔任過北海相而被稱為孔北海。孔融不僅有才華，更屬于心胸寬廣、不猜忌別人、重視人才、喜歡提攜年輕人的好人范疇。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當時，東吳有一個名叫盛孝章的賢士，和孔融一樣很有才華，為人卻耿直、孤傲，自然就成了孔融的好朋友。盛孝章先是擔任吳郡太守，后因病辭官。盛孝章這樣的性格容易遭到別人的忌恨，是再正常不過的啦。那時的江東霸主孫權對他很反感，甚至想方設法要除掉他。孔融對朋友的處境當然很關心，就想到把他推薦給掌握國家實權的曹操，以便尋個活路。

在那個時代，舉薦人才很流行，“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足以說明舉薦人才的風范。此前，孔融曾向漢獻帝舉薦過才華橫溢而又放蕩不羈的禰衡，為此，他專門寫過《薦禰衡表》上奏給漢獻帝。另外，對于他發現的人才，他還會寫信鼓勵，得知京兆人韋康和弟弟韋誕都是難得的人才，他便寫信給他們的父親太仆韋端，表達了他愛惜人才、鼓勵向上的情懷。此事還衍生出了“老蚌生珠”的成語。

孔融向曹操舉薦盛孝章，一方面說明，盛孝章是他的朋友，他更知道他朋友的能力和水平，為國家舉薦人才，也是為官的孔融的職責所在;另一方面盛孝章在東吳不得志，而且有性命之憂，舉薦出去，被曹操任用后，還可以解救他的朋友，何樂而不為。當然，那時舉薦人才也是有風險的，如果被舉薦人出現貪腐和瀆職行為，舉薦人就會被追責。從孔融義無反顧地舉薦盛孝章來看，的確是很緊迫的。

怎么能讓曹操對一個不熟悉的人才有所了解，并能答應任用盛孝章呢？于是孔融就用他的生花妙筆寫下了著名的《與曹公論盛孝章書》。文中寫道：“歲月不居，時節如流。五十之年，忽焉已至。公為始滿，融又過二。海內知識，零落殆盡，惟會稽盛孝章尚存。其人困于孫氏，妻孥湮沒，單孑獨立，孤危愁苦。若使憂能傷人，此子不得復永年矣！”這就是“歲月不居，時節如流”的來歷。

孔融在這封舉薦信中誠懇而又急切地說：如果你要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就必須廣泛招攬賢才。珠玉沒有長腿也會來到人們手中，這是因為人們喜愛它。而賢才是長有腿的，如果你尊重他們，他們便會主動來投奔。“不脛而走”的成語就是出于此處。

孔融還述說了好朋友盛孝章的才華和危急處境，呼吁曹操對他加以救助。本來曹操就是一個善于招賢納士、重用人才的領導，所以他采納了孔融的建議，下令征盛孝章為都尉。

然而，那時的交通和通信太慢了，再加上決策的過程需要時間，三耽誤兩耽誤，盛孝章沒能等到孔融的救援到來，就已經遇害了。雖然孔融前功盡棄，但是他這種熱心為朋友兩肋插刀的精神，至今仍被人們所樂道。

（選自《北京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