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中國畫的留白及其淵源

趙俊凱

（湖南城市學院，湖南 益陽 413099）

引言：相比國外的油畫、素描畫而言，中國畫具有獨特的文化底蘊和藝術特色，留白就是特色之一。“留白”是基于藝術想象而創造出的繪畫模式，可以在強調似有似無、無中生有的狀態中，實現對美術思想的反映，是一種對意象造型的美學追求。“白”既可以指畫紙之質地，又可以成為繪畫內容的一部分，可以將無形轉化為有形，構建出奇妙的藝術美感。因此，中國畫“留白”具有什么含義，有何淵源，也就更為研究中國畫的重點內容。

一、中國畫留白的視覺淵源

繪畫作為藝術作品，最大的價值不在于收藏，而是在于欣賞。人的眼睛、耳朵作為身體機能，與機械的照相機、錄像機是不同的，人的眼睛只能對視野范圍內物體進行接收和記憶，而錄像機可以將各種形象聲音全部記錄下來，并且永久保存。換言之，人在利用眼睛進行觀看和審美時，可以根據需求清晰辨別光線明暗的內容，也可以透過現象看到事物的本質，因而就有“明察秋毫”、“視而不見”之類的成語出現，這便是對人的視覺進行的簡單概括。中國畫在繪制的過程中，就充分利用了人們的視覺習慣，運用留白突出畫面的內容主體。為了將畫面的主要內容突出出來，可以將次要內容連同畫面背景，甚至可以采用留白的方式，尤其是在繪制人物、花鳥畫的時候。這樣的繪畫方式極大限度地提升了中國畫的靈性，也為作家提供了更廣闊的發揮空間。同時，在留白的繪畫模式下，繪畫內容主體能夠更加突出、更加明顯，可以達到集中、明豁的視覺效果，給觀看者帶來深刻的印象，提升中國畫的魅力。如果不采用留白處理，而是將畫面內容平鋪直敘，面面顧及繪畫內容，反而會減弱內容主體的吸引力，導致求全而反不全。另一方面，中國畫強調疏與密、虛與實的構圖法則，這一法則也與留白有一定淵源。例如，在繪制山水、花鳥畫時，常常會出現畫面周邊緊密，而中間虛之以白，卻又在虛處強調了畫面主體。這也充分利用了虛實相宜的留白原則，利用留白處理實現點睛之筆。

二、中國畫的留白的情感淵源

中國畫記載的內容往往遠超于現實世界，更像是人們所謂的夢境和仙境，更加具有令人向往的美感。從這一方面來看，中國畫就與西方的記實畫遠遠不同，因為西方繪畫創作更加強調真實，是以一種“機械的靜觀”看待萬物，更加著眼于物理意義上的相對靜止。因此，在西方的繪畫內容中，畫面感、質感以及時光投影都趨于現實，可以說是真實世界的寫照。這樣的繪畫表達方式反映的是客觀存在的、純粹的情感信息，主要利用感觀和肢體，其主觀情感相對處于弱勢地位。

由此可見，西方畫與中國畫在觀望世界的態度和目的方面具有本質區別。因此，在中國畫中，作者會將最細膩、最深處的感情放置于自我心理的建設上，作者堅持他外物雖不定，但內心世界是一個絕對“靜”的世界，通過此方式來映射外部世界的動態變化。在中國畫中、外部客觀之間最終會回歸與內心的主觀世界，在這心靈的主觀世界里，充滿了人們的希望、期待以及幻想，所以這個主觀世界比客觀世界更高尚、更真實。例如，從中國畫的工筆、寫意、花鳥、水墨等內容來看這些大部分都是基于客觀，卻優于客觀的主觀抽象物像。再比如，一些中國畫中的山水之作，作者刻畫的并非客觀景象，確實作者最真實的感悟。作者描繪這幅畫的真真含義不在表達山水，而是突出作者內心的情感和感悟，是強調心靈與世界的融合。總的來講，中國畫的主觀性和抽象化是留白誕生的重要因素。在客觀事物主觀化的我過程中，相關繁瑣細節被省略，更加尋求內心的感情和精神。同時，在這一抽象化意象具體化的過程中，留白處理逐漸出現，這樣的留白逐漸變成了情感的衍生，是一種主觀情感的體現。

三、中國畫的留白的美學淵源

根據調查顯示，中國畫的留白不是單純的處理表達，而是將虛空轉化為實際豐盈，“無中生有”于不著一字中表達著不盡的風流。這樣的分析不是空口無憑，中國古代文學也有此處理，如“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都是利用“無”來反映空靈的藝術狀態，來展示留白所包含的中國美學精髓。從文學角度來講，“留白”這一藝術精神也是莊子學派學說的詮釋。莊子曰“虛室生白”，又說“唯道集虛”。這些都可以看出中國畫藝術對空中蕩漾、以虛為實意蘊的運用。在中國畫的繪制中，通過留白的方式展現虛實結合、虛實相生，正是中國藝術的特征。老子認為，世界虛遠比實要真實，沒有虛空的存在，世界萬物就不能生長，也就沒有生命的活躍，只有將虛實結合的藝術美學作品，才能反映真實的世界。中國畫繪制的留白酒充分利用了這一要點，利用虛來映射主體內容的實，構建出具有特色的美學作品，反映出萬事萬物之中的“道”的認識。這些繪畫作品不僅展示了客觀世界的物像，成為繪畫史上閃耀光彩的佳作，也從客觀和主觀兩個角度傳達了物像的情致，賦予了物像本質以外的意義，這也是中國畫的精髓所在。因此，中國畫的留白通過以虛帶實，以少帶多，以一種局部傳遞整體的處理方式，將留白之處融入畫作之中，給予了廣觀賞者更廣闊的想象空間，是美學藝術最高境界的展現，也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

結束語

總而言之，留白作為中國畫的構圖方式，不僅可以提升中國畫的美感，增強中國畫的藝術性，還展示了作者主觀精神世界，表達了真實的情感。通過分析留白處理的淵源，探索出虛實結合、虛實相生，以虛帶實的藝術觀點，既是中國文學“道”之精髓所在，體現了中國文學的哲學道理，又形成了中國畫的特色，豐富了中國畫的深處含義，是中國傳統文化寶貴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