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葉延緩皮膚老化的作用

蔡淑嫻，黃建安，鄭新，彭志鵬，沈燕波，沈凡，劉仲華

國家植物功能成分利用工程技術研究中心 湖南農業大學茶學教育部重點實驗室，410128

衰老是指生物發育成熟后，隨著年齡增加，組織器官發生退行性變化，內環境穩定性與應激能力下降，機能逐漸衰退并發生趨向死亡的不可逆過程。細胞衰老是器官衰老和個體衰老的基礎，因此致力于細胞水平的研究尤為重要。細胞衰老是指細胞在經歷有限次數的分裂后不可逆地喪失增殖能力的過程。細胞在各種應激條件下，如紫外線照射、DNA損傷藥物、活性氧自由基以及癌基因的激活等，誘使細胞周期停滯，同時促進mTOR 或者其他生長因子敏感的生長刺激通路，使細胞機能依然保持亢奮狀態，細胞增殖潛能耗盡，也能誘導正常細胞衰老[1-2]。從年輕氣盛到年老體衰，最顯著的外在表現就是皮膚的變化。皮膚衰老包括自然老化（Intrinsic aging）和光老化（Photo aging），自然老化屬于生理功能的退行性改變，光老化主要受外界因素的影響，尤其是日光的照射。皮膚自然老化之后降低了對紫外線的屏障作用，容易發生光老化，而后者又加速了皮膚老化，兩者互相促進[3-4]。如何有效預防皮膚老化，尤其是光老化已成為近年來的研究熱點。

當今社會各類美容化妝品大多由化學合成物質制成，其副作用已越來越引起人們的不安和重視。隨著環境污染、社會壓力、臭氧層變薄和食品安全等問題的日益突出，皮膚的問題變得越來越復雜。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健康意識的增強，人們越來越追求天然的護膚品保養皮膚。茶作為延續幾千年而經久不衰的健康飲料，富含茶多酚、兒茶素、咖啡堿、茶氨酸、有機酸、茶多糖、茶皂素、礦質元素等多種活性成分。近些年來，越來越多的國內外研究表明，飲茶可以延長壽命，預防癌癥、代謝綜合征、骨質疏松、皮膚老化和神經退行性改變等衰退性疾病的發生與發展[5]。在延緩皮膚衰老方面主要是由于茶葉具有抗氧化、抗輻射、抗炎癥、抗過敏等作用，因而表現出抗皺、保濕、美白、祛斑等滋養皮膚的功效[6]。關于茶葉的皮膚保護作用已有大量的研究報道，本文主要從皮膚的細胞衰老和細胞外基質蛋白改變兩個角度闡釋茶葉對皮膚老化的延緩作用，旨在為飲茶輔助美容養顏及茶葉功能成分在護膚品中的應用提供科學依據。

一、茶葉與皮膚光老化

光老化主要表現為暴露部位皮膚松弛、粗糙、皺紋加深加粗、不規則性色素沉著、血管擴張、表皮角化不良和異常增殖等。慢性光照還會引起皮膚毛細血管擴張，嚴重的會導致皮膚營養性小血管減少，毛細血管網消失，使皮膚無光澤[7]。紫外線分為3個波段，長波紫外線UVA、中波紫外線UVB、短波紫外線UVC。UVA 能量較弱，但穿透力較強，能夠到達真皮，損傷真皮層的膠原蛋白、彈性纖維和蛋白多糖；UVB 能量較強、穿透力較弱，主要損傷表皮細胞，破壞皮膚屏障，抑制免疫作用，造成紅斑、色素沉著，傷害皮膚能力是UVA 的1 000 倍左右；UVC 被大氣層吸收不能達到地面。皮膚光老化是UVB與UVA共同作用的結果。對皮膚的危害機制主要是核酸和蛋白質分別在波長260 nm 和278 nm 處有吸收峰，正處于紫外線的波長范圍中。UVB 的光子能量能夠直接被核酸和蛋白質吸收，產生細胞損傷；UVA 通過細胞中的光增敏劑介導能量傳遞，形成自由基，對DNA、線粒體和細胞外基質蛋白有損傷作用，從而引起細胞凋亡、晚期糖基化終末產物增加、介導炎癥反應和上調MMPs（金屬基質蛋白酶）的活性，使膠原纖維和彈性纖維減少、膠原合成降低、異常彈性纖維沉積、細胞外基質消失，進一步導致皮膚粗糙、松弛、下垂、色斑和皺紋增多等一系列老化現象[3,8]。

圖1 茶葉對皮膚光老化的抑制作用

茶葉有顯著延緩皮膚光老化的作用（圖1）。局部應用綠茶和白茶都是潛在的光保護劑，可以防止紫外線對皮膚免疫的不利影響[9-10]。綠茶是不發酵茶，最大程度地保留了鮮葉中的茶多酚、嘌呤堿、茶皂素、維生素C 和維生素E 等功效成分。綠茶中的茶多酚占茶葉干重的22%～35%，其中，兒茶素占茶多酚的60%～80%，綠茶對皮膚具有清除自由基、修復光損傷、緩解炎癥、抑制黑色素細胞的活化、祛斑作用，具有顯著的延緩皮膚衰老的功效。研究表明，用等濃度的5%的綠茶多酚（GTP）及其成分EGCG、EC 和EGC 處理皮膚，5%GTP在防止紅斑方面效果最好，曬傷細胞減少了68%，DNA 損傷也減少了55%，其中綠茶多酚GTP比單體成分效果要好[9]。白茶具有顯著的抗炎、抗氧化、抑制太陽輻射導致的DNA損傷作用。在一項研究中，研究者對21種植物的23種提取物進行了抗氧化物、抗膠原酶、抗彈性蛋白酶的活力水平測試，其中白茶的功效最為突出，對膠原酶和彈性蛋白酶的抑制率分別為89%和87%。結果表明，白茶提取物可作為一種有效的抗氧化劑[11-12]。紅茶是全發酵茶，其多酚類物質主要是氧化聚合產生的茶色素。紅茶色素包含3 種酚性色素——茶紅素、茶黃素和黃酮醇甙。茶色素口服或外涂能夠提高小鼠抗氧化能力，減輕紫外線對皮膚的損傷、減緩炎癥、抑制化學劑誘導的皮膚癌[13]，具有較好的治療皮膚腫瘤和皮膚炎癥的功效。黑茶屬于微生物主導的后發酵茶，含有茶多糖、茶多酚、茶褐素和生物堿等活性成分，黑茶水提物具有一定的抵御輻射、延緩衰老的作用[14]。

多種茶葉活性成分對皮膚光老化具有抑制作用。茶多酚主要通過抗氧化作用，防止皮膚衰老和皺紋生成，抑制皮膚瘢痕和色素沉著，美白皮膚，防止皮膚干裂，潤肌護膚，抑制皮膚的過敏反應、炎癥和水腫。茶多酚和咖啡堿可吸收紫外線、抑制酪氨酸酶和過氧化物酶的活性，從而有效抑制色素的產生[15-17]。茶皂素具有表面活性作用[18]，具有潔膚、護膚、消炎止癢和抗菌作用。茶葉中含有豐富的維生素C 和胡蘿卜素，能夠降低自由基對細胞的氧化損傷，使肌膚變得光滑、細膩、白嫩。茶多糖是美容護膚珍品，能夠有效預防人體皮膚出現黃褐斑、老年斑、魚尾紋，使面色紅潤有光澤。茶葉被稱為“聚錳植物”，具有富含錳元素、抑制鐵吸收的特點，能夠抵御紫外線輻射傷害。錳元素對人體皮膚有著顯著的保護作用，具有促進蛋白質和脂肪代謝，維持皮脂代謝正常進行，防止皮膚干燥，增強人體皮膚炎抗性的功能[19]。

二、茶葉護膚品的開發

中國古代對茶葉的美容作用描述為“老者復少，少者益美”。目前，采用茶葉開發護膚品主要是利用茶葉的抗氧化、抗輻射活性，起到保濕、防曬、美白、消炎、抗皺、祛斑等作用。近年來，隨著人們對天然護膚品的追求，越來越多的化妝品研發機構開始重視茶葉護膚品的開發。茶的美容護膚品為現代女性所鐘愛，其中，美、日、韓等國在茶葉護膚品方面的研發走在前列，根據不同的茶葉功能成分開發出了若干茶葉護膚產品[20]。綠茶和白茶的應用最多，其次是紅茶和黑茶。植物多酚中茶多酚在護膚品開發中的成功案例最多。

綠茶研發的化妝品種類繁多。例如，韓國NANA 綠茶水養美白化妝品系列、三星綠茶化妝品系列、Aspasia天然綠茶化妝品系列，法國可妮雅研發的新舒敏綠茶系列等。在國內，各大廠家也相繼推出了綠茶潔面霜、綠茶護膚油、綠茶防曬霜等。這些產品主要采用綠茶萃取的功能成分，具有美白、祛斑、抗衰老、抗皺化、保濕、抗粉刺、防曬等功能，使肌膚清透具有彈性、柔嫩亮白[21]。白茶在護膚品中的應用是一大亮點，國際大品牌迪奧、香奈兒、雅詩蘭黛、伊麗莎白·雅頓等國際大牌對白茶也尤為鐘愛。由于不炒不揉，制作工序簡單，茶多酚、茶氨酸、咖啡堿等天然成分最大程度被保留下來，使得白茶具有很好的鎮靜消炎、防輻射和舒緩的功效，幫助易感肌膚恢復正常狀態，有效減少干燥、不適感（灼熱、刺癢、緊繃）以及泛紅和粗糙現象出現，使肌膚重獲平衡，增強耐受性，減緩敏感反應[21]。

三、茶葉內飲對皮膚的保護作用

皮膚是身體的雨晴表，身體的健康狀況也會反映在皮膚上。健康的肌膚不僅僅是外在的護理，內在的調理也非常重要。不健康的飲食、作息不規律、工作壓力等因素總是會使體內積累一定的毒素。多吃新鮮蔬菜水果、多喝水、多運動、合理安排工作和休息時間、找對解壓的方式，均可減少體內毒素的積累。如果一個人飲食不健康、睡眠不好、情緒緊張、腸道功能紊亂等都會在皮膚上有所體現，影響皮膚的美觀。

隨著年齡的增長，內環境維持系統在衰老過程中受損，導致生物大分子（DNA、蛋白質和脂質）的集聚和泛素化等非正常修飾。細胞衰老過程中積累了大量有害和錯誤折疊的蛋白質，使細胞信號反饋受阻，激活衰老基因的表達，加速細胞的衰老[4-5,22]。老齡動物體內40%～50%的蛋白質已被氧化而以羰基的醛酮形式存在。這些蛋白質醛酮結構會導致自發的羰-氨交聯和不可逆的老化改變并累積。研究數據表明，通宵一夜不睡，大腦產生的羰-氨交聯產物是一般人的300倍左右。生活中的各種應激與壓力都可能急劇增加這些有毒化合物的積累[23-25]。這些毒性羰基類物質和介導的炎癥信號通路是形成皮膚皺紋和老年斑的主要原因。EGCG和茶黃素對老年色素的形成具有顯著抑制作用。在糖尿病小鼠、早衰SAMP8 小鼠模型中，灌胃EGCG、甲基化EGCG、茶氨酸、茶黃素和普洱茶素，均能抑制集聚物形成、下調粥樣蛋白和炎癥形成通路，維護蛋白質內穩態，延緩細胞衰老[14,26-30]。作用機理研究表明，茶葉延緩衰老的主要作用途徑有抗氧化、調控相關炎癥通路、抑制端粒酶活性、延長老年人的端粒長度、保護蛋白質結構、抑制集聚物形成、抑制線粒體功能障礙、促進DNA損傷修復、抑制老齡化引起的代謝改變、通過熱量限制調控衰老過程的相關信號通路[31-33]。

科學家研究發現，腸道狀態、腸道微生物、健康飲食以及心理疾病與皮膚的健康密切相關[34]。飲茶可以愉悅心情、改善抑郁狀態。目前大量的文獻證明茶葉可以保護腸道菌，具有腸道修復能力。茶葉內服外用是否通過改善腸-腦-皮軸和皮膚微生物群落延緩皮膚老化（圖2），這是目前正在深入研究和探討的課題。

圖2 茶葉內服外用對皮膚的可能作用（圖譜改編自網絡）

四、展望與結語

安全護膚是護膚之本，茶葉是最貼近人類生活的植物飲料，具有豐富的次生代謝物質。目前，茶的護膚品已成為國內外科學研究與市場開發的熱點，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功效評價上，發現茶葉及其功能成分具有抗氧化、抗炎癥、吸收紫外線、抑制基質蛋白酶活性、保護膠原蛋白和彈性蛋白等活性。未來需進一步研究不同茶葉活性成分的構效關系、量效關系、協同效應、互作機制、潛在副作用等，依托深入研究的成果，利用我國豐富而獨特的茶樹資源和茶類資源，研發出安全、高效、內服外用結合的茶葉護膚美容產品。同時，飲茶是一種健康而時尚的生活方式，堅持飲茶不僅可以愉悅心境，還可以調節與皮膚細胞活力相關的代謝，從代謝通路上根本性地增強皮膚細胞活力，延緩皮膚細胞衰老，起到美容養顏作用。

2019年10月國際茶葉拍賣市場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