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王輝
舉人出身的左宗棠從平定太平天國運動起家,不僅鏟除陜甘回亂,還收復了新疆,平生所向無敵,戰功赫赫,是清朝末年著名的常勝將軍。但卻在其七十高齡時,吃過一次“敗仗”。
當時,左宗棠坐鎮西陲,平定陜甘回亂,收復伊犁,卻因功高震主,引起朝廷恐慌。朝廷便把他從陜甘總督任上回調京城,以東閣大學士身份進入軍機處,想利用他的神機妙策為朝廷處理國家大事。誰知,事實卻出乎兩宮太后和主政親王——恭親王奕新的意料,據軍機處的同事反映:左宗棠雖然已是古稀之年,但并不懂“規矩”,和同事合不來,凡事喜歡以自己為主,堅持自己的意見,動不動便有過激之語,還到處炫耀自己的功勛,弄得同事們對他很有意見,以后再有事情很少讓他參與。左宗棠進入軍機處受制約不說,還受同事排擠,進宮處處要講“規矩”,弄得心里老大不自在,委屈之余,就請了病假。不久之后,便被朝廷調任兩江總督。
英雄人物自有英雄人物的缺陷,所謂人無完人。左宗棠以諸葛自居,自號今亮,自負才學,剛愎自用,連平“亂”首功、封一等侯的曾國藩都不放在眼里,屢有微詞。曾國藩死后,更是睥睨天下,舍我其誰,軍機處那幫“手無寸功”的文弱書生怎么能看得上!不過.他忘了,一處有一處的規矩,要想在軍機處混得如魚得水,沒有兩把刷子哪能行?像寶鍪,是奕新的鐵哥們,倆人到了無話不談、能夠相互開玩笑的地步,關系自不必說;李鴻藻是成、同兩任帝師,頗得兩宮太后信任,圣眷正濃:王文韶學其座師梁桂芬,走的是陰柔媚主的路線,深得慈禧太后歡心。只有左宗棠是從地方調來的,又不懂在京城做官之道,最終的結果,也只能是被人擠兌走,調離軍機處。
看來,縱然是英雄人物,也有敗走麥城的時候。當時有“國家不可一日無湖南,湖南不可一日無左宗棠”之說,春風得意,扶搖直上的“常勝將軍”左宗棠怎么也想不到他會在軍機處吃了“敗仗”,更想不到廟堂之高遠不如江湖之遠自在。他平定了洪楊之亂,打敗了捻軍,鏟除了回亂,震懾了沙俄,在戰場上少有敗績,卻怎么也沒有想到卻在官場上敗給了幾個書生出身的官僚。
其實,他不是敗給了書生,而是敗給了在中國存在數千年之久的官場潛規則。不熟悉這些規則,以一己之力挑戰整個官場體制,左宗棠無異于螳臂當車。不過,英雄人物如果善于溜須拍馬,投機鉆營,那自然也稱不上英雄人物。雖說是平生第一“敗仗”,左宗棠卻“敗”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