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芭蕾舞臺上的第一只白天鵝

白淑湘，1939年生于湖南耒陽，1954年被選送入北京舞蹈學校學習芭蕾，曾成功地扮演了《天鵝湖》中的白天鵝和黑天鵝，并在中國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中成功塑造了女主角瓊花的形象。

1958年，北京舞蹈學校排練古典芭蕾舞劇《天鵝湖》。A組男女主角是劉慶棠和白淑湘。這時，蘇聯專家古雪夫大膽提出讓白淑湘在《天鵝湖》中一個人演兩個角色，既演白天鵝奧杰塔，又演黑天鵝奧杰利亞。黑天鵝有個動作是原地轉32圈，白淑湘拼命練單腿旋轉。1958年6月30日，北京舞蹈學校在天橋劇場首次公演《天鵝湖》。白淑湘在舞臺上成功扮演了白天鵝和黑天鵝，演繹了愛情戰勝邪惡魔法的浪漫故事。白淑湘是新中國芭蕾舞臺上第一只飛起的白天鵝和黑天鵝。

1959年，北京舞蹈學校實驗芭蕾舞劇團成立。《天鵝湖》上演成功后，在蘇聯專家的指導下，白淑湘和同伴們繼續排練新的芭蕾劇目。1961年，由于中蘇關系破裂，蘇聯專家撤離中國，在莫斯科學習的中國專家也回來了。這時，周總理提出：“你們排了這么多古典的作品，是不是應該創作一些戰斗性的、有激情的革命作品？”

文化部領導林默涵和編劇一起策劃選題。編劇李承祥提出：“謝晉、祝希娟他們拍的電影《紅色娘子軍》得了獎。娘子軍，女性為主，芭蕾元素比較多。”大家覺得這個題材好，周總理也贊同改編。

白淑湘第一個被挑選演主角瓊花。這是一個過去芭蕾舞臺上從未有過的創新形象，從打不死就要跑的女奴，到扛槍為革命的女戰士，變化很大。可是，演員都是“天鵝”出身，演慣了仙女，舉手投足輕柔溫和。舞劇初審時，北京軍區首長說：“你們像娘子不像兵，手里拿的不像槍，像拿根燒火棍！”于是劇組停止排練，全體演員加部分樂隊去部隊進行軍事訓練，舉槍射擊，投彈刺殺，嬌貴的天鵝變成了真正的女戰士。

1964年10月8日，毛主席到人民大會堂小禮堂觀看《紅色娘子軍》。演出獲得成功。毛主席稱贊：“方向是對的，革命是成功的，藝術上也是好的。”翌日，全國報紙一登消息，舞劇《紅色娘子軍》就火了。

不久，外界的氣候發生了變化。白淑湘被當作“白專典型”，被發配到北京小湯山干校干農活。“文革”中，白淑湘和芭蕾舞團不少人都遭受了磨難，但白淑湘芭蕾生涯中的第一個男舞伴劉慶棠，憑借樣板戲當上了文化部副部長。當時流傳一句話，紅軍長征二萬五，不如跳個芭蕾舞，說的就是洪常青的扮演者劉慶棠。曾經的舞伴分道揚鑣了。

1972年起，中國的對外關系出現轉機。周總理經常請來訪的外國首腦觀看舞劇《紅色娘子軍》。芭蕾舞團有兩個隊在演出，可是女主角有的患病，有的生孩子，主要演員奇缺。周總理發問：“白淑湘哪兒去了？”

1974年，芭蕾舞團通知白淑湘可以練功了。此時已經荒廢了近十年時間的白淑湘，體態變得臃腫。她一個人上到五樓旮旯屋里拼命練功，再到游泳池游泳減肥。兩個月后，白淑湘在民族宮恢復演出《紅色娘子軍》。接著，她又在舞劇《杜鵑山》中扮演柯湘。

1976年，白淑湘終于等到了“四人幫”及其追隨者的垮臺，曾經的舞伴劉慶棠鋃鐺入獄。1977年，白淑湘結婚，她丈夫是科技工作者。白淑湘對丈夫說：“你去發展科學事業，我來做后援，我就不跳了吧！”丈夫說：“不行，不行，你還得在舞臺上發展。”為了舞蹈事業，白淑湘沒有要孩子。

1978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藝術團赴美演出，《人民日報》頭版發出新聞：長期受江青殘酷迫害的著名芭蕾舞演員白淑湘，在美國演出芭蕾舞劇《花園》。

從《天鵝湖》到《紅色娘子軍》，白淑湘和劉慶棠這對曾經的舞伴走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劉慶棠刑滿釋放后，在北京西山辦了一所舞蹈學校，現已因病去世。白淑湘當過中央芭蕾舞團副團長，在她50歲那年作了告別演出，但她實際上一直跳到60多歲。她擔任了中國舞蹈家協會主席和名譽主席，繼續為舞蹈事業增光添彩。

（摘自2019年7月24日《解放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