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岳與黃埔軍校

陳予歡

薛岳將軍曾任中央軍事政治學校第一分校校長、主任，廣西軍事政治學校（第4期）校長，柳州軍官學校校長，一度主持中央陸軍軍官學校長沙分校，對于黃埔軍校教育序列頗多擘劃。后任廬山中央訓練團總隊長，第6路軍總指揮部兼干部訓練團團長，兼任貴州省干部訓練團團長，湖南省及第九戰區干部訓練團團長，對于抗日戰爭時期軍事教育與訓練有過貢獻。現據過往史料，著重于他在黃埔軍校與軍事教育訓練方面作些鋪陳與淺釋。

參加同盟會，在粵軍中崛起

/ 薛岳。

薛岳（1896—1998）又名仰岳，別號伯陵，綽號老虎仔”，廣東樂昌人。廣東黃埔陸軍小學堂畢業，武昌陸軍第三預備學校、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第6期炮兵科肄業。1896年12月27日生于樂昌縣九峰小坪石村農民家庭。另載民國前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出生。1911年1月加入中國同盟會，1914年6月加入中華革命黨。陸軍預備學校在學期間，隨部參加反袁（世凱）護國軍事活動。1917年1月考入保定軍校，1918年2月肄業。坊間對于薛岳的保定軍校學籍，似有質疑爭議。筆者長期關注此事，并觀察與薛岳同時期的保定軍校同學回憶，均回顧并憶及薛岳曾入讀保定軍校第6期，其間因故退學，導致《保定陸軍軍官學校同學錄》缺載。例如同期同學李揚敬回憶：“在保定軍校，與薛岳為同期同學，薛岳未畢業即于1918年南下廣東參加革命。”國民政府記載軍官履歷的《國民政府公報》、軍事委員會銓敘廳民國二十五年十二月印制《陸海空軍軍官佐任官名薄》，另據國民政府國防部第一廳民國三十六年二月印行《現役軍官資績薄》第一冊（上將）第3頁記載的權威官方史料，皆記載薛岳軍校學歷為：保定軍校第6期步兵科。據此筆者認為，長期圍繞薛岳保定軍校學籍爭論可以休矣。

薛岳返回廣東加入粵軍，任援閩粵軍總司令（陳炯明）部副官，隨部返回廣東后，任粵軍第1軍（軍長陳炯明兼）司令部（參謀長鄧仲元）參謀處參謀。1920年7月，任粵軍第1軍（軍長陳炯明）第1師（師長鄧仲元）直屬炮兵連連長，隨部參加粵軍援桂戰爭。1921年1月，任粵軍第1師（師長鄧仲元）機關槍營營長。5月，在廣西桂林成立大本營警衛團（團長陳可鈺），任該團第1營營長，擔負拱衛桂林大本營事宜。后隨粵軍入湘贛參加北伐戰爭。1921年6月，率部警衛孫中山返回廣州。1922年6月16日，陳炯明部將葉舉、洪兆麟率部攻打總統府，薛岳率第1營英勇阻擊，并護送宋慶齡脫險。1922年8月赴福州，任駐閩粵軍東路討賊軍總司令（許崇智）部參謀，結識時任參謀長的蔣介石。11月，任粵軍第8旅（旅長張民達）第16團團長，率部隨軍轉戰廣東潮汕、豐順、揭陽等地，返回廣州市郊駐軍。1924年2月，任建國粵軍第4軍（軍長梁鴻楷）第1師（師長李濟深）司令部副官長，隨部參加對粵軍陳炯明部作戰。1924年8月徐景唐調任第3團團長后，由其接任第1師司令部參謀長。

1925年8月，粵軍一部分改編為第1軍（軍長蔣介石兼）第14師（師長馮軼裴），薛岳任該師副師長，兼任第14團團長，率部參加第二次東征作戰。1926年5月，任國民革命軍第1軍（軍長何應欽）第1師（師長王柏齡）副師長，兼任第3團團長。7月，隨軍參加北伐戰爭江西、浙江戰事。1927年1月，任第1軍（軍長何應欽）第1師師長，率部先后進駐杭州、上海。4月初被免職，返回廣東加入第8路軍序列。1927年6月，任新編第2師師長。8月率部赴粵東，于湯坑地區阻擊南昌起義軍南下。1927年11月，所部改編為第4軍（軍長黃琪翔）教導第1師，仍任師長，率部參加鎮壓廣州起義。12月，任第4軍（軍長繆培南）副軍長，率部北上江西，編入第1集團軍（總司令蔣介石兼）序列。1928年3月，任第1集團軍第1軍團（軍團長劉峙）第4軍（軍長繆培南）副軍長，兼任教導第2師師長，率部赴山東參加第二期北伐戰爭。1928年8月部隊編遣時免職，赴香港九龍寓居。1929年5月，返回縮編后的第4師服務，參與張（發奎）桂（系集團）聯軍反蔣（介石）軍事行動。1930年2月，任第4師（師長張發奎）第35團團長。5月，隨部北上參加中原大戰，戰敗后退回廣西桂林。1930年7月，被桂系集團整編充實重建第4軍，任第4軍（軍長張發奎）第10師師長，不久所部并入第12師（師長吳奇偉）被免職。

參與黃埔軍事教育，訓練干部戰時化

白崇禧委托薛岳重組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第一分校，遂調任柳州軍校校長，韓漢英、陳芝馨分任該校副校長及教育長。1930年8月1日，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第一分校第4期正式在柳州組成并舉行開學典禮。學制原為6個月，薛岳上任后改為1年制。1931年10月，經報請(廣州)軍事委員會同意，校名改為中國國民黨中央軍事政治學校第一分校”。本期招收學員隊 600人全部由各軍抽調或保送，無線電學生隊招收30名中學畢業生。另外高級班招收正式生73人，旁聽生14人。薛岳接任校長后，銳意改革，出臺了不少改革措施，對外界突出國民黨色彩，樹立正統形象，以引起中央的關注，他將粵軍將領韓漢英、陳芝馨、余華沐、馬典符、汪玉珊等，委任軍校管理要職。1931年7月離任后，委任陳芝馨代理廣西軍事政治學校中將校長。開學不久薛岳正準備大干一場，因局勢變化離職而去。1931年秋，桂、張（發奎）兩軍入湘，在衡陽被粵系軍隊擊敗，損失慘重，返回廣西后，殘部退駐柳州整編。為使各部編余軍官能妥善安置，薛岳就地以續辦軍校第4期名義，將編余軍官編成學員隊數隊，分駐柳州市區內各處進行訓練。學員多為第4軍編余軍官。至年底第4軍發出通電，并于南寧誓師援助東北馬占山抗日義勇軍時，原屬第4軍的學員離校歸隊北行。黃埔軍校本校核定畢業人數419人，核列為黃埔軍校第8期第1大隊。

1931年8月，任廣西第4集團軍（總司令李宗仁）第4軍（軍長吳奇偉）第1師師長，冬，部隊再度縮編時免職。1932年1月，被廣州國民政府發表為軍事委員會西南分會委員，鑒于時局復雜未予就職，再赴香港九龍寓居。1933年6月，張發奎致電南京國民政府行政院請辭軍職，并推薦其接任第4軍軍長未遂。同月，因陳誠推薦再度獲蔣介石起用，任廬山軍官訓練團學員總隊總隊長，不久接羅卓英任中央軍第5軍軍長，其后步入升遷坦途。

1933年10月，任軍事委員會南昌行營剿匪軍北路軍（總司令顧祝同）第3路軍總指揮（陳誠）部副總指揮，兼任第7縱隊司令官，統轄第3師（師長李玉堂）、第9師（師長李延年）、第59師（師長韓漢英）、第90師（師長歐震）、第99（師長郭思演）等部。1934年11月，任北路軍（總司令顧祝同）第1路軍總指揮（顧祝同）部代理總指揮，兼任第7縱隊司令官，指揮所部圍剿興國、瑞金等地。1935年1月，任剿匪軍北路軍（總司令顧祝同）第6路軍總指揮，統轄第7、第8縱隊共計11個師2個旅兵力，率部對長征中央紅軍在湘黔滇川等省的圍追堵截，并任追剿軍前敵總指揮。1935年2月，任貴陽綏靖公署主任，兼任追剿軍第2路軍總指揮，清除貴州地方軍閥勢力，將貴州省軍政收歸國民政府管理。1935年4月5日，被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銓敘廳頒令敘任陸軍中將。1935年11月，當選為國民黨第五屆中央監察委員。1936年1月1日，獲頒三等寶鼎勛章。依據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1936年2月頒令官號為第29號。1936年7月9日，獲頒國民革命軍誓師10周年紀念勛章。1936年9月26日，被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銓敘廳頒令敘任加陸軍上將銜。1936年11月12日，晉給二等寶鼎勛章。1937年5月，任軍事委員會駐滇黔綏靖主任（龍云）公署副主任，同月任貴州省政府主席。

抗戰時期鼎足湖南，指揮正面戰場多次勝仗

抗日戰爭爆發后，薛岳在貴陽三次致電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請纓赴滬抗日，最終獲準。任軍事委員會第3預備軍（司令長官龍云）副司令長官。1937年9月，調任第三戰區第19集團軍總司令，兼任左翼軍中央集團軍總指揮。后任左翼軍總司令，統轄第15、第19、第23、第9集團軍參加淞滬會戰。12月，任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部前敵總司令部總司令，后調任第一戰區第1兵團總司令，第一戰區前敵總司令，指揮蘭封會戰并阻擊日軍西進和南下。1938年6月，任第九戰區（司令長官陳誠）第1兵團總司令，兼任武漢衛戍總司令（陳誠）部第1兵團總司令，率部參加武漢會戰外圍戰事。1939年1月17日，任第九戰區司令長官（陳誠）部副司令長官，代理司令長官。1939年1月21日，國民政府頒令任命為湖南省政府委員兼主席。1939年2月中旬，第九戰區司令長官部中將高參杜建時，奉代理司令長官兼湖南省政府主席薛岳的命令，到瀘溪接掌中央陸軍軍官學校長沙分校。1939年8月，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賦予第九戰區的戰略任務是保衛湘、贛，尤要確保長沙附近要域，以湘北、贛北為持久作戰地區，尤以湘北為主。第九戰區沿洞庭湖北岸、新墻河、鄂省通城，直至贛北的武寧、靖安、奉新和錦江右岸約300公里的正面上，與試圖向西南腹地挺進的精銳日軍師團形成對峙，薛岳臨危受命擔當第九戰區代理司令長官。第九戰區作戰序列計有7個集團軍，20個軍，47個甲乙丙種師。其第一線配置32個師，尚有15個師為第九戰區總預備隊。1939年4月底，中央陸軍軍官學校長沙分校軍官第2大隊畢業離校，中央陸軍軍官學校長沙分校及湖南省行政干部學校，奉薛岳命令，合并改組為湖南省干部訓練團，團長為薛岳，教育長為杜建時，長沙分校遂告結束。

薛岳先后兼任湖南省政府主席及省保安司令部司令官、第15集團軍總司令及新編第6軍軍長，指揮南昌會戰。1939年10月，正式任命為第九戰區司令長官，先后指揮第一至三次長沙會戰和常衡會戰諸役。1940年10月9日，國民政府特派薛岳為湖南省縣長考試試務處處長。抗日戰爭中后期，薛岳統軍扼守湘鄂粵千公里戰線，抵御日軍妄圖侵入四川腹地的多次猛烈攻擊，取得抗戰期間戰果顯著的多次勝利，是當時名震中外、戰功顯赫并為盟軍稱譽的著名將領。其中江西德安大捷殲滅日軍1.5萬人，第一次長沙會戰殲敵4萬余名，第二次長沙會戰以其獨創的天爐戰法殲滅日軍第11軍2萬余人，第三次長沙會戰以后退決戰，爭取外翼戰略戰術重創及殲滅日軍5萬余人。由于第九戰區在對日作戰全局上具有特別重要的地位，是武漢會戰后正面戰場對日軍作戰主要方向之一，自然會引起國民政府軍事當局的格外重視，在此方向上部署了較其他戰區更多的部隊，約占全國野戰部隊的五分之一。從1938年8月至1945年8月，第九戰區主要轄區的湖南戰場，與日軍第11軍長期對峙拼殺，反復拉鋸激戰，進行了7次大會戰，占正面戰場22次大會戰近三分之一，占相持階段抗日戰爭正面戰場12次大會戰二分之一強，會戰數量居全國各省之首。據統計，7次大會戰中，日軍死傷20多萬人，中國軍隊死傷30多萬人，傷亡之慘重為全國戰場罕見。薛岳承擔了正面戰場一個重要方面戰區的指揮重責，從其主要戰事、戰果及其作用、影響來看，起到了較為積極有效的戰略指導。

1944年2月9日，被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銓敘廳頒令敘任陸軍二級上將。1945年5月，當選為國民黨第六屆中央監察委員。抗日戰爭勝利后，奉命在南昌主持南潯線日軍受降儀式。1945年10月獲頒勝利勛章，并獲美國總統杜魯門頒發自由勛章。綜述其抗戰期間：一是始終在抗戰第一線指揮對日作戰，即從淞滬會戰至主持南昌受降，除1940年1月28日至30日兩天返鄉補辦父喪之外，其軍事行動與抗戰八年相始終于第一線；二是其直接指揮或參與指揮的會戰最多，幾乎參與了抗戰期間最為重要之會戰，這在國民革命軍高級將領中系少有的；三是其指揮超凡戰績卓著戰果最巨，是抗戰時國民革命軍高級將領直接（參與）指揮作戰并取得勝果最巨、殲滅日軍精銳師團最多的人；四是其任職的第九戰區（1939年1月至抗戰勝利之正面抗戰的主要戰場）指揮精銳作戰部隊最多，據不完全統計，共統轄23個軍54個師，約占抗戰時國民革命軍總數四分之一。綜其畢生軍事活動，作為軍事統帥和封疆大吏在對日作戰態度堅定之另一面，堅決執行限共反共的方針實施，致使其在抗戰中的作用和戰績長期沒有為世人所知，但其在中華民族抗日戰爭中立下的功勛和戰績永垂青史。

脫離軍界，粵臺從政

1945年12月，薛岳任國民政府武漢行營（主任程潛）副主任。1945年12月20日獲頒忠勤勛章。1946年5月17日，頒令委任徐州綏靖公署上將主任。1946年11月15日至12月25日，被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直接遴選為（制憲）國民大會代表。1947年5月，任南京國民政府參軍長。1947年7月，被選任黨團合并后第六屆中央監察委員。1948年3月29日至5月1日，當選為廣東省出席（行憲）國民大會代表，參加第一屆國民大會會議。1948年5月，轉任國民政府總統府參軍長。1949年1月，任廣東省政府委員、主席，兼任省保安司令部司令官及國民黨廣東省黨部主任委員。1949年10月，任海南防衛總司令部總司令。1950年5月，將余部6萬人撤退至臺灣。

1950年10月，敘任陸軍一級上將。后任臺灣總統府戰略顧問委員會戰略顧問。1958年8月，任臺灣行政院政務委員。1962年7月，任臺灣光復大陸設計研究委員會副主任委員。1965年5月，任光復大陸設計研究委員會主任委員。1952年10月起，先后當選為國民黨第七至十四屆中央評議委員會委員。1969年4月起，任第十至十四屆中央評議委員會主席團主席。1998年5月3日，在臺北榮民總醫院因病逝世。

薛岳著有《蘭封會戰》《南潯會戰》《第一次長沙會戰》《第二次長沙會戰》《第三次長沙會戰》《常德會戰》《湘北湘南阻擊戰》《上高會戰》《湘贛邊區阻擊戰》《贛江追擊戰》《抗戰八年回憶記》《剿匪紀實》等著作。2005年9月，在紀念中華民族抗日戰爭勝利60周年活動期間，被稱譽為抗日名將載入《人民日報》（2005年8月7日第三版）、中央電視臺的《永久的豐碑：抗日英雄譜》欄目，并被專題報道和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