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紙制品文物的保護和利用

王柏婷

摘 要：由于紙制品的脆弱性，紙制品文物保護比其他質地文物更加困難和迫切。長期以來，中小博物館對紙制品文物的保護不夠，許多紙制品文物破損嚴重，甚至無法修復，而利用不充分更是全國博物館普遍存在的問題。文章以雞西市博物館為例，對紙制品文物的歷史價值和利用價值進行了簡要論述，提出了加強紙制品文物保護和利用的三點建議。

關鍵詞：紙制品;文物;保護;利用

習近平總書記提出：“讓收藏在博物館里的文物、陳列在廣闊大地上的遺產、書寫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來?！边@為文博工作者指明了文物保護和利用的方向，也概括了文博工作者的使命擔當?，F結合工作實際，就如何讓“書寫在古籍里的文字”活起來談談自己的體會。

1 從文物角度看“書寫在古籍里的文字”

筆者認為，從文物角度來看，習總書記是用詩一般的語言高度概括和闡釋了文字類文物的保護和利用問題。文字類文物包括古籍圖書、歷史檔案，具有歷史價值的信札、印刷品、地契、房契、證書、證券、家譜，書畫上的題跋，甲骨文，青銅器物上的銘文，竹書、帛書、磚石和陶瓷器上的文字等。文字類文物具有兩個基本特征：一是主要以文字形式傳遞出具有一定歷史價值或藝術價值、科學價值的基本信息;二是絕大部分以紙制品為載體存在。

紙制品文物除古籍圖書收藏在圖書館、歷史檔案收藏在檔案館外，其他大部分收藏在各類博物館和文物管理站（所）等國有文物保護單位內，小部分散落在民間。同時，各類博物館也不同程度地收藏有古籍圖書和歷史檔案。這些古籍圖書和歷史檔案是以文物的身份收藏在博物館內的，沒能像圖書館和檔案館那樣直接為讀者和研究者提供具有歷史價值或藝術、科學價值的信息，處于“藏在深閨人不知”的狀況，極大地浪費了這些資源。習總書記提出讓古籍里的文字活起來的指示，可謂恰逢其時。

2 紙制品文物的歷史價值和利用價值不容忽視

紙制品文物從歷史研究的角度看，除圖書外，絕大部分都屬于第一手資料，具有極高的史料價值，為歷史研究提供了真實、可靠、豐富的依據，特別是相關歷史記載缺乏的情況下，紙制品等文字類文物就更顯得彌足珍貴。以黑龍江省雞西市為例，由于雞西市是一座近代移民城市，清中葉以前，除所轄虎林市北部靠近烏蘇里江的虎頭區域有季節性移民外，其他地區只有零星幾戶人家，盡管清末開始在雞西市境內設縣管理，但因地域荒僻、教化不足，加上匪患、外敵入侵、政權更迭等原因，我們對雞西地區新中國成立前，特別是九·一八事變以前的歷史知之甚少，圖書館沒有此方面的書籍可閱，檔案館沒有此方面的資料可查，可確定為此階段的歷史文物少之又少。所以，在地方志編寫、雞西地區近代歷史陳列時都只好對九·一八事變以前這一階段泛泛而談、交代個梗概而已。

2015年以來，雞西市博物館加強對文字類文物的征集力度，這一狀況得大很大改觀。特別是2017年征集到一批清宣統元年到民國十九年（1909—1930）的虎林縣的檔案卷宗殘卷，一下子把這一階段雞西市（尤其是虎林市）的歷史鮮活地呈現在我們眼前。這批文物包括人事、司法、教育、經濟、外交、民政、衛生、財政、土地等方方面面，涉獵到日俄覬覦東北、清末保路運動、民國政府招墾開荒、袁世凱稱帝、張學良鏟除異己、中蘇邊境沖突、清查共產黨等內容。此外，關于虎林地方土地、人口、區劃、漁業資源、實業狀況、教育、警力和對俄交涉、司法判決等報告、報表和文書等更是研究雞西地區這段歷史的珍貴史料，也是我們展示雞西地區這段歷史的珍貴展品。這批卷宗內還包括原吉林省琿春、方正等縣的民國初年的函件。此外，雞西市博物館收藏的紙制品文物還涉及安徽、吉林、遼寧、河北等省，對這些地區的歷史研究和文物展示也能起到一定作用。

3 紙制品文物保護問題迫在眉睫

紙制品文物和其他質地的文物相比，保護和保存的需求更加迫切，保護的難度也更大。相當一部分博物館對紙制品文物搶救性保護重要性和緊迫性不夠重視，紙制品文物躺在庫房內多年沒有人清理，更別說采取針對性的保護措施了。不少一、二級博物館都存在這方面的問題，雖然文物庫房條件較好，但是由于沒有采取針對性的保護措施，特別是入藏時已經嚴重破損、粘連、失去纖維活性的紙制品文物加速老化，導致修復難度加大、甚至無法修復的情況發生。而絕大多數文物庫房條件較差的博物館和其他文物收藏單位情況更加堪憂，南方濕度較大地區的文物庫房條件較差的收藏單位，紙制品文物霉變、蟲蛀導致紙質品文物受損甚至完全毀掉的情況絕非個例;而北方干燥地區紙制品文物碳化和變成紙磚的情況也非少見。這些狀況的發生既有文物收藏單位管理者的素質和責任心的問題，也有一些客觀因素。俗話說“紙不過百”，由于紙制品的物理和化學特性，紙制品文物相較于石器類、陶瓷類、金屬類、竹木類文物更易損壞和滅失，其保管條件要求更高、修復更難。除國家一級博物館、省級以上文物收藏單位及經濟比較發達地區的重點博物館外，相當大一部分中小博物館和文物管理站（所）等其他收藏單位的文物庫房都沒有達到紙制品文物保管的基本條件——溫度18～20攝氏度，濕度50%～60%。

此外，中小博物館和文物管理站（所）等收藏單位文物保護和管理的專業人員稀缺，特別是紙制類文物的專業修復人員幾乎是零。這種狀況如果在短時間內還得不到解決的話，紙制品文物保護和利用的前景將十分堪憂。

4 和圖書館、檔案館圖書、檔案可查詢的開放性相比，博物館內的紙制品文物卻是壟斷性的，封鎖、沒人研究、利用差

出于文物保護的目的，絕大部分博物館的紙制品文物除一部分用于陳列展示外，幾乎是秘不示人的。由于工作性質關系，很少有專門人員對館藏紙制品文物的文字內容進行系統研究和利用，加上有些掌握館藏文物利用權的人員把館藏文物視為禁臠，不準他人接觸這些紙制品文物，更別說準許他人研究。只為了能夠獨占這些信息以出所謂的成果之用，更有甚者，寧肯讓這些文物躺在庫房里、甚至慢慢毀損，也不準他人染指研究和修復。如此，許多紙制品文物因此而無法有效利用，甚至加速毀損。

5 紙制品文物保護和利用的幾點建議

5.1 加速培養一批紙制品文物修復和保護專業人員

紙制品文物滅失快、保管條件要求高的特性，鑒于我國紙制類文物專業修復人員稀缺的狀況，和其他文物修復人員相比，更急需培養相當數量的紙制品文物修復人員。國家文物局盡管每年舉辦不少文物保護方面的培訓班，但專門比較系統地免費培訓紙制類文物專業修復人員的培訓班并不多，偶爾有一些，其培訓對象也基本是一、二級博物館的人員，三級以下博物館和市、縣文物管理站（所）的人員幾乎都沒有獲得該方面免費培訓的機會。而恰恰最缺乏這方面人才的正是三級以下博物館和市、縣文物管理站（所）。

考慮到單憑國家文物局舉辦的培訓班無法滿足基層文博單位對紙制品文物修復和保管人才需求的現實，建議各省文物局從培訓經費方面對紙制品文物修復和保管培訓給予更大支持，依托各省中心博物館或紙制品修復事例較強的博物館為研學基地，舉辦多期紙制品文物修復和保管培訓班，每期不少于15天，對各省文博單位文物保護人員進行一次全面、系統、實用、嚴格的免費培訓，為各省紙制品文物的修復和保管培養一大批合格的專業人才，夯實各省文物保護的人才基礎。

5.2 實施政策傾斜、優先進行紙制品文物的數字化工作。

文物數字化是文物保護的重要手段，是文物利用的前提之一，更是讓“書寫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來”的主要途徑。由于紙制品文物的脆弱性，每一次擾動都可能給文物本身帶來傷害，大部分紙制品文物都深藏庫房之中，即使在博物館展陳，也很難窺其全貌。而大部分紙制品文物都承載著具有一定歷史研究價值的信息。如不進行數字化處理，大部分研究者和觀眾就無法接收到這些紙制品文物的文字信息，這些有價值的信息只能被少數人壟斷，大量“書寫在古籍里的文字”也就無法真正“都活起來”，從而造成紙制品文物資源的極大浪費。

為此，建議國家文物局加大文物數字化處理的力度，特別是優先對紙制品文物進行數字化處理，并把絕大多數數字化處理后的紙制品文物納入指定的網絡服務平臺，向全世界觀眾和研究者有償或無償開放。

5.3 整合資源，設立中心庫房，提升可移動文物保管和保護水平。

目前，除少數發達省份縣級文博單位和部分有國家經費大力支持的文物大縣的文博單位外，全國絕大多數地市級以下的博物館和文物管理站（所）都面臨著文物庫房達不到基本標準的問題，有的甚至根本沒有文物庫房，專業的文物修復或文物保護人才更是寥寥無幾。這種狀況在相當長的一個階段恐怕也不會改變，即使建立起標準的文物庫房、配置了專門的文物保護和文物修復專業人員，但由于文物數量的不足，也必然導致人力、財力、物力的極大浪費。

為此，建議各省文物局制定文物中心庫房建設中長期規劃，力爭用10～15年的時間在各省每個地市建設一座標準化的文物中心庫房，把該地市所轄文博單位的文物集中統一保管，各文博單位的文物所有權、使用權、知識產權不變，各文博單位可以對其保管在中心庫房的文物的保管情況進行定期檢查，如展陳、文創和研究需要，可以按程序調出本單位的文物。這應該是我國可移動文物有效保護和利用的必由之路。

總之，紙制品文物的保護和利用任重而道遠，只有文博系統領導和職工充分認識到紙制品文物保護的緊迫性、加強領導、統一規劃、全國一盤棋，才能不負文博人的初心，實現“讓收藏在博物館里的文物、陳列在廣闊大地上的遺產、書寫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來”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