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天量債務、資產泡沫、經貿摩擦、各國貨幣政策的轉向等,都在映射新金融周期到來。
美國當地時間7月10日,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主席鮑威爾表示,自6月美聯儲會議以來,全球經貿摩擦所帶來的不確定因素和世界經濟增長下降,都將在未來影響美國經濟的前景。盡管美國6月就業市場表現良好,新增22.4萬個就業崗位,但這并不能改變美國經濟將面臨諸多風險的事實。
鮑威爾的一席話透露出不少信息:全球經濟增長的不確定性持續對美國經濟造成壓力,未來有望降息。美聯儲不希望美國經歷類似日本的長期低通脹問題,目前的基本預期是讓美國未來經濟增長保持穩定,勞動力市場保持強勁,通脹率回升至2%。
而在鮑威爾發表偏“鴿”講話的當天,聯邦基金利率期貨下跌,顯示出市場對美聯儲7月份降息的信心增強。金融市場也快速作出反應:7月10日,美元指數大跌,美元跳水,退回到97點關口;美元兌人民幣也小幅拉升到1:6.87的位置;黃金和原油也紛紛上漲,美國股市繼續上攻,一直沖破前高。
鮑威爾和資本、金融市場這種一唱一和的形勢,仿佛是迎接勝利的鑼鼓。然而,預期是豐滿的,事實卻是骨感的。美國正在面對資產的巨大泡沫和債臺越積越高的“兩座大山”。這兩座大山會因為降息而變得更大、更沉,讓美國經濟“寅吃卯糧”。
2008年的金融危機,始于美國,席卷全球。十年后的2018年,全球經濟再次探底。但與十年前不同,如今全球的資產泡沫已經遠比2008年來得更高。
美國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在2007年的最高點為14198點,到2019年7月11日,已經在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的歷史上第一次沖破27000點,收報27088.08點。可是,支撐這一高點的不是財富的極大豐富,卻是美國和全球債務的極大增長。
全球債務總規模已上升到244萬億美元,為全球GDP的318%,這比2008年同比增加3倍多。其中,美國國債規模首次超過22.4萬億美元,刷新美國債務的歷史最高水平,預計今年年底會突破23萬億美元,而新興市場的杠桿率也逼近200%。
縱觀全球經濟史,如果一國國債與GDP的比值大于100%,金融風險和危機就更容易發生。回看2017年和2018年,歐美經濟雖顯復蘇,卻更像是債務長影下搖擺的回光返照。如今,聯邦基金利率已觸及2.4%,降息空間究竟有多大可想而知。特別是美國債務已經達到頂點,美聯儲政策空間也極為有限。
目前,美國10年期國債持續跌破2%,已到1.96%,其三個月國債利率是2.21%。在美國,國債中短端利率反映現實,長端利率則反映未來預期。當短債收益率高于長債收益率,就意味著投資者對未來收益率的期望下降。
在美國經濟歷史上,在兩年期美國國債與十年期美國國債的收益率差出現倒掛現象之后的大約24個月內,就會發生經濟衰退。而不僅是美國,歐洲諸國中的大部分現在也陷入負利率的困境,像德國的10年期國債也破天荒地到了-0.4%。
這樣的現實告訴我們,全球實際上已經淪陷到負利率時代。全球曾經的高息國如今都變成低息乃至負利率國,西方各大央行的貨幣政策邊際效應也越來越差。在全球天量債務和資產泡沫的雙重壓迫下,加之全球經貿摩擦,各國貨幣政策的轉向,都在映射一個新金融周期的到來。
美聯儲未來的降息,短期內可能刺激經濟,但從長期看,可能帶動西方經濟體進入下行周期。可以預判的是,等到預期釋放完畢之后,市場就會走低。因此,看上去是“美酒加咖啡”,實則是飲鴆止渴。
《貨幣大崩潰》、《貨幣戰爭》的作家、美國著名經濟學家詹姆斯·瑞卡茲曾在其2018年出版的《通往毀滅之路》一書中稱,金融危機即將發生,規模和破壞性都遠超2008年那場次貸危機。美聯儲即將開始的降息就是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