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傳統園林設計中的空間表達

袁旭艷

（青島市公用事業工程建設發展中心，山東 青島 266071）

從設計學角度來講，園林空間是依賴和憑借感覺器官來感知和體驗的。中國園林中眾多景物的高低錯落、進退變化，存在著一種和諧有機的構圖關系，猶如中國山水畫的長卷，具有多空間、多視點和連續性變化的特點。這種自然山水式園林與西方古典規則式園林相比，景觀空間形象截然不同。這種差異與其說是表象的，不如說是內在結構的。除去繽紛的表象，起支配作用的是空間布局結構的不同，這是形式美的內在結構要素。

1 邊界空間

園林空間從本質上講是一種外部環境空間，外部環境空間的構成有許多因素，如地面的延伸與起伏，植物豎向上的高低變化，都會構成環境的空間感。而園林空間則更強調垂直界面的圍合作用，它隔斷了外界的視線，造成內向的空間，相對于園林內的觀賞者，它又成為了觀賞的景面。中國古典園林邊界的空間感十分豐富，這種空間感與構成其邊界空間的性質、規模、形體、尺度、材料質感及構成方式有關。在園林中，外部空間是主體空間，它與庭園中的廳、軒、館、堂等內部空間（或稱建筑空間） 以及植物空間構成了一個完整的空間整體。其間，這種不同性質的空間穿插、組合，構成了園林空間的豐富性，同時也構建起園林的邊界。

從視覺角度看，園林邊界空間決不僅僅是園林圍合的邊界，而是可視空間的邊沿。在中國古典園林中，尤其是江南園林邊界必須要有景觀要求，力戒人工化的平直單調，力求變化和自然。它是邊界，更是景面（景觀空間界面），因此處理起來應更加考究。這不僅要求組織好邊界立面輪廓的高低錯落、進退變化，而且還要求景物配置與內外空間關系的自然與和諧。

2 內外空間

內外空間是園林空間的兩種不同空間類型，即內向和外向空間。中國傳統園林總體上是屬于通過圍合限定形成的內向空間。其特點是建筑物、回廊、亭榭等均沿園林的周邊布置，所有建筑均背朝外而面向內，由此形成一個較為集中的庭院空間，著重于從內部滿足居住和游憩的需要。道路、景觀的布置也有向心、內聚的特點。外向空間實則是內向空間的一種擴充，以滿足園林中人在外部活動中的一種景觀需求。其特點是建筑物多倚山而建，亭廊或倚水、或立于山巔之間，道路環山而上，其視線具有離心、擴散的特點。

小型的私家園林多取內向空間的布局形式，這種例子以蘇州園林最為典型，如半園、暢園和鶴園均屬于這種布局形式。大型園林，特別是特大型的皇家園林雖然也有邊界的限定，但由于范圍的擴大、自然環境的復雜，一方面要考慮到人在內部活動時的景觀效果，同時也要兼顧到人在外部活動的景觀需求。完全內向的空間布局是難以實現的，因此如果能綜合運用內向布局與外向布局兩種手法，就可以取得更好的視覺效果。

以山為主的園林景點多采用外向空間的布局，這是因為人在此處的視線具有離心、擴散的特點，具體地講，就是主體建筑背向山而面向外。這樣不僅可以使建筑具有參差錯落的外觀輪廓，更主要的是可以充分利用地形的特點，使游人視野開闊，從而創造出優越的觀景條件。

3 層次空間

層次空間在園林環境中主要體現在景深的空間變化上，層次可以增加景觀空間的景深，景深的層次變化又可增加園林視覺審美空間的豐富性。園林空間的層次和景深從視覺的角度來看，既涉及到園林靜態觀視的完整性，也包括園林動態切換變化的和諧性。受中國傳統山水畫追求畫面空間層次和意境深遠的影響，中國古典園林將意蘊含蓄、景境深遠作為園林審美的理想境界和營造園林的目標和原則。因此，中國古典園林也更強調動觀的空間營造。要造成園林空間豐富的層次和景深，空間布局的曲折變化至關重要。在古典園林中，這種曲折變化常伴隨著行進方向而逐步展開。最有代表性的如蘇州留園的入口處理，本來可南北貫通，卻通過一系列狹窄的天井、廊院，轉折七八次之多。

水是分割景觀空間的重要因素之一，可以形成非常豐富的水景層次。江南園林雖空間有限，而水面分隔手法卻豐富多變，以求得曲折幽深的空間變化。

4 序列空間

園林空間組織不僅需要根據功能和自然條件劃分空間和景區，而且需要從整體上協調處理好各個局部空間之間的關系，以形成主次分明、抑揚頓挫、變化統一的空間序列。

序列空間反映了空間排列的次第關系，兩個以上毗鄰的空間就存著序列關系，序列空間與時間要素密切相關，是在特定時間內通過路徑，穿越不同區域所體驗到的，因此園林序列空間關系到園林的整體結構和布局的整體性問題。

園林環境空間是一個整體的空間營造，每一局部空間的構成都與全園空間布局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邊界空間是園區內空間的延伸，層次空間又構建起內部空間的豐富性和外部空間的滲透性。由于園林這一特殊藝術形式的需求，動觀又是其賞析的核心內容，因此無論是邊界空間、內外空間還是層次空間，都存在著一個觀賞視線運動和流動的過程，這又要通過序列空間的布局和營造而實現。因此可以說，邊界空間、內外空間、層次空間構建起園林空間的豐富性，而序列空間營造則是使以上空間得到整體的統一與和諧，進而實現園林審美的完整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