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街頭

李開來

兩個女孩并排走著，背著粉色的小書包。我遠遠地跟在后面。

這條街上，人群熙攘。人們走路，人們低著頭走路，人們低著頭飛快地走路，被屏幕照亮的臉難掩興奮。抬頭便能看到，星期六上午的天空，棉花糖被撕成小絮鋪在上面，陽光小心地在它們身上涂了一層精致的蛋黃。天不熱，白云煎不起鍋。

一個女孩終于抬頭，望向那一抹天空。“咔嚓”聲起，“咔嚓”聲落。我分明聽清了其中一個的叫聲：“一分鐘三十多個贊！”

目的地是一家咖啡廳。我似乎想起語文老師說的“不要再在咖啡廳看街景了”！“好吧，”我嘴角抽動了一下，“那就去咖啡廳吧！”

不幸，那兩個小女孩也要去那家咖啡廳，我不希望被誤解成不懷好意的尾隨者。所幸人群步調一致，混在其中便可以巧妙偽裝成木頭人。

“貴死了！”她們中的一人邊抱怨邊指著標價牌，“來一杯大杯星冰樂！”另一個已經拿著一杯摩卡開始自拍。

“我也要一杯星冰樂，小杯的。”我眼看著店員笑著拿過一個小杯，用不到兩秒的時間寫上“李同學”，然后送到一邊，與上一杯的制作如出一轍，是優雅的咖啡廳，是點單、收貨、發朋友圈的生產線。

我坐到靠窗的位子，碧晨曦曦，天空下，男男女女喝著奶茶，戴著耳機，任身后單車鈴響成一串頭也不抬。我眼看著兩個女孩拎著咖啡走出店門，似乎自信了不少，一恍惚便再也不能辨出人群中身是誰。街口喇叭聲震天，雖僅供一車通行，可兩車相遇卻分外眼紅，誰也不讓誰，頂著腦袋，似乎只要按喇叭就可以讓車通過似的。

我回頭瞟了眼店員，在一個客人點完單后笑容立刻收斂，那是張才不過二十幾歲的臉。我攤開歷史書，書中寫著：“……拜金逐漸成為社會風尚。”

街角滿座的咖啡廳，天空很藍，天空之下，手捧咖啡、奶茶的人們表情漠然。

[【老師評】]

本文以生動活潑的筆觸以及熟稔的敘述技巧，將市井百態的一幕幕緩緩地展現在讀者面前：低頭走路的行人、悠閑自拍的女孩、頂著腦袋互不相讓的車輛、帶著職業化笑容的店員……既有遠景又有近照，既有生活情趣又有社會深意，不失為一篇佳作。

指導老師：盧琳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