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龔馨宜

清晨，雖已出門，仍然感覺恍恍惚惚的，睜不開眼睛。擁堵的馬路上，汽車喇叭聲不斷，使得等公交的我心里更加焦躁。26路公交遲遲不來，我開始環望四周，試圖找尋一些新鮮的事物來解解悶。這時，一抹綠色映入了我的眼簾，是對面站臺的一個郵筒，翠色的油漆在陽光下很是耀眼。

綠色交通燈亮起，人頭攢動，如一陣潮水般涌過馬路。其中有兩個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一位老人牽著一個小女孩走向了郵筒，女孩還小，只有我一半高，老人則是一頭銀發，質樸的布衣包裹著瘦弱的身軀，腳上踩著一雙幾乎磨破底的黑色布鞋。

到了馬路對面，女孩就松開了老人的手，一路小跑到郵筒邊，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小心翼翼地塞了進去。放完信，她跑回爺爺身邊，抬頭望著爺爺，“爺爺，信放進去了，媽媽能收到嗎？”“會的，她會收到的。”老人低頭，專注地看著小孫女，摸了摸她的頭，臉上是慈祥的笑容。

“嘟嘟！嘟嘟！”刺耳的汽車喇叭聲打斷了祖孫二人的交流，一輛轎車飛馳而過，濺起了路面上的黑色泥水，頓時罵聲一片，我雪白的新鞋也瞬間變成了大花臉，心中的一腔怒火無處釋放。

抬頭再看小女孩和老爺爺。女孩的裙子也是一片泥濘，不過她沒太在意。而是徑直走回郵筒，郵筒也被泥水弄臟了。她掏出潔白的手帕紙，從底下開始一圈一圈擦去泥水，然后又換另一面重擦一遍。被泥水弄臟的郵筒又重新變得翠綠而閃亮。

女孩擦，爺爺幫忙，一切似乎再平常不過。擦完郵筒，女孩才站起來，接過了爺爺遞過來的干凈手帕，簡單地擦了擦裙子上的污點，疊好手帕，還給了爺爺。老人摸摸女孩的頭，和藹地說：“衣服臟了，心疼嗎？”女孩不假思索地搖搖頭，“裙子臟了，我回去洗洗就好了，但郵筒臟了，別人可能就找不到寄信的郵筒了。”

聽著小女孩稚嫩的話語，我的心為之一顫。兩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人群中，消失在清晨街道的盡頭。但他們悄無聲息地，在這條街道上留下了一縷人性的芬芳。

（湖南桃江縣桃花江鎮二中北校區）

點評

睡眼蒙眬等公交，充斥耳邊的是刺耳的汽車喇叭聲，一開頭，小作者簡要地描述了一幅常見的清晨街道圖，然而，郵筒旁出現的一對爺孫，給這幅灰蒙蒙的畫面平添了一絲亮色。小作者對小女孩寄信時的動作，寄信后的語言、神態等，進行了細膩傳神的刻畫。黑色轎車濺起泥水，旁人及小女孩的反應形成鮮明對比。場景描寫點面結合，人物與環境相互作用，反襯出人物心靈的美好、人性的芬芳。結尾的議論句畫龍點睛，引人遐想。

（胡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