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鐘
透過知識產權看中美貿易摩擦的本質
王曉鐘
(廣州賽寶認證中心服務有限公司,廣東 廣州 510610)
2018—2019年,美國以技術轉讓和知識產權爭端為由對中國啟動301調查,并針對中國展開貿易制裁,使中美貿易戰持續升級,成為全球關注焦點。簡要回顧了中美知識產權發展歷程和總結中美知識產權保護策略差異,透過知識產權探討中美貿易摩擦的本質。
知識產權;中美貿易戰;知識產權保護策略;知識產權強國
知識產權與科技創新、經濟、法律、企業、市場息息相關,美國利用知識產權爭端發起中美貿易戰可以從多個維度制約中國的發展,而知識產權濫用成為了美國打壓中國的常用手段。
二戰后隨著蘇聯解體,美國成為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在經濟、政治、科技、軍事等多個領域具有巨大影響力,在國際規則的制訂上擁有絕對話語權。
20世紀80年代,美國以鋼鐵、汽車和紡織為代表的傳統產業失去競爭優勢,計算機、軟件、生物醫藥等富含知識產權的產業迅速崛起,逐漸成為美國經濟支柱產業。為了消除國外市場侵犯美國知識產權“不公平”貿易行為并有效實施美國對外知識產權保護政策,美國以促進共同創新為由,在發展中國家反對的情況下,將原屬于各國主權范圍的知識產權事項,經世界貿易組織(World Trade Organization,WTO)將《與貿易有關的知識產權協議》(Agreement on Trade- Related Aspects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TRIPS)納入WTO的規則體系,美國國內知識產權保護規則延伸到國際社會,并轉化為具有強制約束力的國際規則。
中國在兩千多年前的西周厲王時代就有“謀欲專利之事”的記載,但知識產權保護起步較晚,現代化知識產權法律制度基礎也是在美國的推動下搭建完成的。中美兩國1979年正式建交后,美國要求中國在《中美貿易關系協定》和《中美高能物理協定》中簽訂寬泛的知識產權保護條款,為履行承諾,中國先后起草《著作權法》,加入世界知識產權組織(World Intellectual Property Organization,WIPO),頒布《商標法》和《專利法》,加入《保護工業產權巴黎公約》,在較短時間內實現了中國知識產權制度三塊基石《專利法》《商標法》《著作權法》的打造。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高速發展的同時知識產權保護成績斐然,到2018年已連續八年專利申請量排名世界第一,2015年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發布的年度報告指出,中國已成為世界知識產權發展的主要推動力。
美國是典型的多元主義國家,多元主義政體的本質特征是權力中心多元化,多元主義政體環境中公共政策的制定是占多數地位的利益集團尋求進入公共權力而形成的相對平衡的結果。20世紀70年代知識經濟崛起,美國跨國企業開始跳躍式發展,規模數量龐大,經濟實力雄厚,全球100個最具影響力的品牌中美國跨國企業一直占據半壁江山。掌握大量知識產權的跨國企業在推動貿易與知識產權保護掛鉤的政治決策上扮演了核心角色,是影響美國對外知識產權政策的關鍵變量之一。
一方面,跨國企業利用自身的力量對政府決策施加的影響涉及政府高度關注的就業機會、政府稅收等重要領域;另一方面,跨國企業的經營目標與美國政府經濟擴張戰略、保持就業水平和增加財政收入等政策目標高度一致。在跨國企業的大力推動和美國政府的因勢利導共同作用下,企業經營戰略與國家發展戰略緊密結合,通過將對外經濟政策與貿易戰略直接掛鉤,實現將技術優勢轉化為國際市場競爭優勢,既壟斷技術又限制商品進口,達到全球市場競爭優勢和利潤最大化目的[1]。
美國的對外知識產權政策將知識產權與對外貿易捆綁起來,通過加強知識產權的貿易立法強化單邊貿易制裁措施,將知識產權問題與貿易談判掛鉤并納入多邊框架,具有典型的單邊性和攻擊性,具有霸權主義特征。
作為后發的發展中國家,中國用40年追趕法德美日等發達國家知識產權發展歷經的百年之路,經歷了引進、模仿、學習和消化等過程。在以加入WTO為背景和履行TRIPS協議確定的最低保護標準的義務前提下,中國的知識產權立法以國際條約和雙邊/多邊協定為框架,逐漸建立起法律規范、學理解釋和司法過程與國際通行規則具有較高一致性的知識產權制度。
作為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發展中國家,中國知識產權保護的立場為:知識產權保護強度與經濟發展程度之間存在著合理的對應關系,知識產權保護標準應當立足于本國具體國情,各國有充分主權自主決定本國知識產權事項。因此,中國采用適應發展中國家國情的知識產權政策措施促進自身發展,依據國情和具體發展階段而逐步調整知識產權保護標準,主張“根據國情和國際發展趨勢制訂和完善各項知識產權法律、法規”[2],“按照國情確定相應的知識產權保護水平”[3],在履行國際公約義務的基礎上持續完善中國特色知識產權制度。
法律是維護統治階級利益的工具,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在知識產權保護的立法和政策制訂方面存在分歧不可避免,前者強調對權利的保護謀取自身利益,后者則更注重知識的傳播和利用以加速自身發展。
美國政府采用美國法律作為判斷中國知識產權保護狀況的標準,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每年發布的《特別301報告》對中國知識產權保護狀況進行評價,并為美國對中國知識產權政策奠定了基調,一直以來《特別301報告》對中國的具體知識產權制度如商標異議、商業秘密保護、知識產權轉讓、網絡域名搶注、地理標志等制度進行批評,認為制度存在缺陷導致存在大量侵權行為。
由于中美兩國在政治、經濟、文化、法律制度等方面存在深層次的差異,中美知識產權保護存在不可調和的因素且難以達成一致,中美知識產權爭端無法避免。
美國多次以中國知識產權保護不當導致不公平貿易為由制造了貿易爭端,20世紀80年代美日貿易摩擦是前車之鑒[4]。二戰之后美國一直避免日本實現再工業化,朝鮮戰爭爆發以及美蘇冷戰激化后美國才將日本作為前線進行產業復興的支援,隨著日本日益強大以及冷戰的緩和,美日貿易戰終于爆發,美國向日本發起了24例大多涉及知識產權爭端的301條款案件調查,迫使日本政府做出包括自愿限制出口、開放市場和提高對外直接投資等的讓步,以及簽署《日美半導體協議》和《美日結構性障礙協議》,最終美國成功狙擊崛起中的日本,并打開了日本的鋼鐵、電信、醫藥以及半導體等市場。
中美知識產權爭端實質上是美國選擇自己擅長的游戲規則,試圖通過知識產權打擊中國競爭力以牽制中國發展,以保護知識產權為名行貿易保護之實,中國的經濟和知識產權保護戰略必然不會被特朗普政府的美國利益優先戰略所打亂。
在2018—2019年持續發酵的中美貿易戰中,中國對美國中止減稅涉及領域除了廢鋁、無縫鋼管和改性乙醇,基本僅涉及農業領域,而美國對中國征稅涉及領域為高鐵裝備、航空產品、新能源汽車等裝備和先進制造領域,其以舉國之力針對中國科技龍頭企業華為展開封堵絞殺的行徑更令外界震驚。
從日不落帝國到美元霸權,從機械革命到信息革命,兩次科學革命、三次技術與工業革命,英、法、德、日、美都是通過掌握高端科技抓住產業革命機遇成功崛起成為世界的科技與經濟中心。面對中國作為全球最大消費市場不斷強大的科技實力,美國企圖利用升級貿易戰對中國進行施壓,阻撓中國在高新技術領域的發展,限制中國技術和產業的升級,進一步鞏固美國的全球霸主地位是其最終目的,中美貿易戰實質是中美兩國的制高點之爭,中美貿易摩擦已經突破貿易范疇,是自由貿易和保護主義、多邊主義和單邊主義、規則和強權之爭。
任何一個國家的發展離不開創新,知識產權保護制度為創新提供激勵和權利保護,但合理的知識產權保護標準應當使激勵創新與維護公共利益、權利保護與維護社會利益之間達到平衡。參與國際競爭,中國應明確自身經濟體、貿易大國和人口大國地位,切實維護中國的國家利益和權益,有理、有利、有節地進行戰略布局和實施,實現國家經濟持續健康快速發展,從知識產權大國向知識產權強國轉變。
[1]沈鑫.美國對外貿易中的知識產權保護政策研究[D].廣州:暨南大學,2012.
[2]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中國知識產權保護的新進展》白皮書[EB/OL].2005-04-21.
[3]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中國知識產權保護狀況》白皮書[EB/OL].1994-06-16.
[4]任澤平.中美貿易戰:原因、影響、展望及應對[J].新能源經貿觀察,2018(7):54-57.
F757.12
A
10.15913/j.cnki.kjycx.2019.24.033
2095-6835(2019)24-0080-02
王曉鐘(1983—),女,研究方向為電子信息、知識產權。
〔編輯:嚴麗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