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黑猩猩共處38年，她做到了

段雨

英國動物學家珍妮·古道爾與黑猩猩結緣絕非偶然。一歲時，父親送給她一只絨布大猩猩，從此，它陪伴她童年歷險：把蚯蚓帶到床上一起睡;在令人憋氣的雞舍里看母雞下蛋;從海灘撿回一籃子海貝，任由它們在臥室里到處爬。難得的是，母親沒有責備她，還鼓勵她熱愛動物。尤其是讀完《人猿泰山》系列小說后，她對黑猩猩的叢林生活充滿幻想，非洲成為她心馳神往的地方。

可惜，貧困的家境無法供珍妮上大學，中學畢業后，她考取秘書文憑，提前賺錢養家。1956年，一封來自非洲的信再次點燃她的夢想——一位好朋友的父母在肯尼亞買了一座農場，邀請她去玩。珍妮加緊了攢旅費的進程，幾個月后終于登船起航。

到達肯尼亞后，珍妮拜訪了人類學家路易斯·利基博士，和他進行了一番長談。利基非常欣賞她對動物的熱愛，聘請她擔任秘書，允許她跟隨科學家們去野外探險。其間，她需要在黎明起身，花幾個小時匍匐在地上用一個鎬頭清理泥土和石塊，十分辛苦。

她的表現讓利基非常滿意，那時，利基正在研究達爾文“人猿同源”理論，需要有人與黑猩猩共同生活來協助研究。珍妮成為首選，盡管她沒有大學文憑，但在利基看來，她是個“懷著對動物的同情心去研究它們”的人，她的女性身份更易被黑猩猩接受。就這樣，珍妮來到坦桑尼亞一片人跡罕至的熱帶雨林里，26歲的她成為與黑猩猩在野外共同生活的第一人。

最初的觀察令人沮喪，面對突然闖入的珍妮，黑猩猩們紛紛躲避。為了得到認同，她把自己想象成一只母猩猩，模仿它們的叫聲，和它們一樣撿野果吃，像它們一樣爬樹，不顧鋒利的葉子刮傷皮膚。她驚人的耐心終于換來黑猩猩的信賴，一次跟蹤一只黑猩猩時，她被藤條纏住了，正焦急時，她驚奇地發現，它在等她。與那只黑猩猩并肩坐下后，珍妮從地上撿起一枚果子遞給它，這時，它握住了她的手。

“這是獎賞，這是我不敢夢想的獎賞！”這一幕，她永生難忘。那時，已是她進入叢林15個月之后。

成為黑猩猩中的一員后，珍妮與它們嬉戲打鬧，研究成果也源源不斷傳來：黑猩猩食肉，而不是過去所公認的食素;會加工工具;有社交生活，擁有和人類一樣的情感。珍妮的發現轟動了科學界，1965年，她獲得劍橋大學博士學位。伴隨長期研究的，是孤獨。即使這樣，她仍然沒有離開黑猩猩們，并于1986年出版了《岡比黑猩猩》一書，被稱為“西方世界最偉大科學成就之一”。

后來，隨著周圍樹木不斷被砍伐，野生動物生存環境遭到破壞，珍妮意識到，“我可以為拯救森林和黑猩猩犧牲自己，可是如果我們的下一代無法勝任這個工作，那么我們的努力將毫無意義”。她開始策劃“根與芽”環境教育項目，號召全球青少年一同關注環境問題。

1991年，第一個“根與芽”小組在坦桑尼亞成立，只有16名中學生參加。在珍妮的鼓舞下，20多年后，“根與芽”已經發展到一百多個國家，近萬個小組。

與黑猩猩共處38年，珍妮金色的馬尾已經變成銀色，但她那顆愛動物的心始終沒變。鑒于她做出的貢獻，2001年，聯合國為她頒發了“馬丁·路德·金反暴力獎”。

對于自己的一生，她這樣總結：“我在這片叢林里感到很愉快……雖然會遇到討厭的小蟲，但它們都是森林生活的一部分，我從來沒有后悔這個選擇。”

編輯/夏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