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水果，在日本是炫富

本報駐日本特約記者 許黛如

日本的水果價格昂貴幾乎世界公認，普通超市的葡萄一串人民幣幾十元、一個小哈密瓜人民幣一兩百元，更不要提高級水果店或是如“美人姬”草莓、香川產“四角西瓜”等品牌水果了。日本的天價水果并不罕見，老字號高級水果店里的禮品水果更讓人感嘆“貧窮限制了想象力”。在日本，水果并不只是食物，還被賦予了獨特的意義和文化。

日本水果品質很高，超市的蘋果形狀都相似且色澤紅潤，葡萄晶瑩剔透如同美玉，哈密瓜也被包裝得精美高級，僅從品相上就讓人極有食欲。與其說是食物，倒不如說是高級點心或是藝術品。筆者每次逛水果超市都覺得是享受，尤其是高級水果店更讓人有種逛大牌店的感覺，當然價格也一樣讓人望而卻步。

筆者在中國時每年夏天都會捧著半個西瓜一飽口福，這在國內是很普遍的事。但到日本留學后，筆者吃不起西瓜了，超市里一個小西瓜售價高達人民幣近百元，稍大一些的西瓜則二三百元。更不要提三角形或是四方形等采用特殊方法培育出來的貴族西瓜了。此外，一顆就能賣到人民幣50元的草莓并不稀奇，“美人姬”品種的高級草莓一顆高達人民幣3000元，堪比鉆石的價格。石川縣培育的浪漫紅寶石葡萄，一串最高曾被拍賣出近8萬元的天價；被稱為“太陽之子”的芒果，一個被拍賣到近3萬元。高級葡萄一串還曾賣到人民幣60萬元，2016年有兩個夕張哈密瓜更是賣到200萬元人民幣，曾有媒體評論一個高級哈密瓜價值一輛汽車。

水果自古以來就被日本人作為高級料理的飯后點心，非常珍貴和奢侈。例如日本高級料理——懷石料理中就稱水果為“水果子”，作為精致甜品的一種。尤其葡萄、桃子、梨、柿子等多果肉多汁的水果，一直都是備受歡迎的。

江戶時代的富商認為到了收獲水果的季節，最先被摘下來的哈密瓜、葡萄等水果不僅美味，還有延年益壽的作用，因此都要拍賣競價這些水果，價高者得。

水果價格高，從營養價值考慮只是一方面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日本人將高級水果用于送禮和答謝，對水果也充滿了感恩和尊敬。因為很多傳統日本家庭都有祭佛壇的習慣，水果作為供品也被賦予了神圣特殊的意義。此外，從江戶時代開始，每當中元節或過年時，日本人都有把高級水果當作答謝禮或是送禮佳品的習俗。他們會去高級水果店選購精美的水果，送給自己的上司或是要感謝的人。這些被作為禮物送出的水果不僅是美味與品相俱佳的品牌水果，其包裝也很精致奢侈。例如有著近200年歷史的千疋屋，是一家知名的老牌高級水果店。這里的水果對于普通消費者是相當昂貴的，他們把水果包裝得極盡奢華，就像寶石一樣放在昂貴的木箱中，并配水果證書，甚至可以說是把水果當作珠寶來售賣。這家店在日本擁有多家連鎖店，店鋪都設在高檔商場里，前來買水果的人絡繹不絕。也正因日本人對高端水果有著極大的需求，日本的高端水果市場很繁榮，農民也更注重于研發奇特高級的品種。

對水果品質和包裝近乎瘋狂的日本人，其實平時很少吃水果，尤其是年輕人水果攝取量更是少得驚人。根據日本厚生勞動省的調查顯示，日本30歲左右的男性基本不吃水果。推特上也有很多年輕人表示：“為什么要吃水果，根本買不起”“比起蔬菜和主食，水果太昂貴了”。 筆者也咨詢了身邊的日本人，他們也都表示平常不會特意去買水果，即便要攝取營養，也可以喝果汁或是營養類飲品。在日本能夠隨心所欲地吃水果可以稱得上是“炫富”。在日本比較受歡迎的便宜水果就是香蕉，基本上都是產自菲律賓。日本國產水果都相對昂貴，一方面因為國土面積小且多是山地丘陵，限制了水果種植，整體產量小，另一方面因為日本人工昂貴，東京時薪平均是70元左右，也大大增加了水果生產成本。此外水果業十分講究品牌和品種，水果有極大的品牌附加值。

日本雖然是水果進口大國，但進口手續很復雜，品質要求嚴格，且征稅比較高，這是保護農民收入的一種方式。此外，進口商品到日本的運費也不低，再加上包裝加工，當流通到市面上時價格也翻倍了。所以在日本的留學生或是游客都會覺得日本水果價格偏高，想買到便宜水果也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