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拉斯金的藝術倫理思想

徐征?劉俸伶

摘 要：約翰·拉斯金是19世紀英國著名的藝術教育家、藝術評論家和美學家，也是設計倫理的倡導者之一。在拉斯金的藝術理論中突出強調了“藝術要為大眾服務”“設計誠實”“藝術是承載道德的實用之物”等思想，本文通過梳理和分析拉斯金的這幾點倫理思想，試圖挖掘出其對現代設計可借鑒和啟發的內涵。

關鍵詞：約翰·拉斯金;藝術倫理;設計誠實

約翰·拉斯金是19世紀英國藝術批評界的泰斗，是研究藝術理論和藝術倫理重要的代表人物。他的理論著作有《建筑的七盞明燈》《威尼斯之石》和《現代畫家》等。雨果曾表示，如果把英國和莎士比亞脫離開來，試論這個國家會失色多少？[1]正如莎士比亞之于英國，《紅樓夢》之于中國，拉斯金之于藝術教育，優秀的藝術家和作品，代表的不僅是個人的藝術成就，也是國家與民族文化的象征。拉斯金的藝術倫理思想博大精深，有利于現代藝術教育事業的進一步發展。

1 藝術設計要為大眾服務

拉斯金在對工業化進行批判時，提出了“藝術設計要為大眾服務”的思想。此處不僅是指培養專業的藝術家或藝術人才，還要大力提倡藝術修養，使得全社會具有豐富的藝術品質。[2]拉斯金認為藝術有促進社會進步的作用，他倡導用藝術教育的手段來提升人們的審美，從而改善整個社會的道德品質;他呼吁廣大人民共同參與改善社會道德和社會生活。這種社會化的探索體現了拉斯金的社會責任感以及對大眾生活的關懷。

在后期著作中，拉斯金對藝術應具有的弘揚道德、改良社會的作用更加重視，他在《藝術演講》中提出藝術的3項功能：強化人的宗教意識、完善人的倫理形態和給予人以切實的幫助。他主張藝術設計從開始就是為社會而不是為個人或少數人服務。設計創作的目的是為達到與廣大受眾的共鳴，有共鳴就表示設計師與群眾在思想感情上有溝通，這種溝通發揮了藝術設計的社會組織作用，在精神上促進了階級、民族和人類的團結，不僅強化了人們的階級意識和民族意識，而且使人們對愛國主義有了更深的認知。

2 設計誠實

拉斯金對工業時代機械化產品華而不實、嘩眾取寵的趨勢深感厭惡，于是提出“設計誠實”的主張。從設計師的誠實到設計作品的誠實，他希望用“誠實”去改良社會，傳達“人性之美”的內涵。設計誠實思想對工藝美術運動中的設計實踐起到一定的指導作用，對我國現階段設計的發展也具有借鑒意義。自古以來，人們對于何為藝術之美而爭論不休。拉斯金認為，有美德的設計應該符合良心和道德標準。設計最關鍵的體現在于：忠于材料本身以及裝飾上的童叟無欺，只有在“設計誠實”的前提下，審美才能得以彰顯。忠于材料本身，強調設計美德是其中心思想。

對拉斯金來說，設計最關鍵的是用材誠實。他認為一件作品即使只體現材料本身的審美特征，也是藝術價值很高的作品。相反，如果作品不忠于材料本身，那么無論它有多深刻的思想或豐富的社會內容，都不能稱之為優秀藝術作品。設計誠實能讓藝術更完美，讓審美功能得以充分展現。正如拉斯金所言，“最偉大的藝術就是把最偉大的思想注入觀眾心靈深處的藝術”“最完美的藝術來自內心，它包含所有高尚的情感”，“設計誠實”是對真善美基本道德的思考。誠實的設計應貼近消費者視野與需求，不囿于設計的形式，應當站在設計思維的高度做設計，并擁有獨立與換位思考的專業判斷;應當給受眾帶去親切與心靈感動，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空中花園。

因此，拉斯金強調的“誠實設計”不僅是一種評價標準，更隱含著設計倫理的意義。尤其是在當代越發崇尚物質、越發浮躁的社會，人們更應該關注藝術設計作品的道德感和倫理價值，如此才能使藝術之路走得更為長遠。現代的建筑師和藝術家們是在工藝美術運動理論思潮中發展起來的，他們的知識結構中已經融合拉斯金的思想。今天我們重讀拉斯金的思想，仍可從他曾經凝聚在作品的思想生命中找尋新的靈感。

3 藝術是承載道德的實用之物

正如拉斯金所言，“偉大的藝術必須具有一種道德意義”，[3]在道德和信仰匱乏的19世紀的英國，他的藝術卻融入了極強的道德感與宗教性。拉斯金認為其創作目的不在于使人愉悅或供人消遣，而在于代表當下的最高創造力。“一切偉大的藝術同時就是宗教，真正的藝術家必須是虔誠的。”[4]拉斯金從宗教倫理立場出發，強調審美的功利性和藝術的社會作用，他認為藝術的目的是發現自然中的真理，且藝術與道德之間、善惡與美丑之間存在緊密聯系。拉斯金在《近代畫家》中指出，對藝術的審美和鑒賞不應該是感性的，而應該基于倫理。他認為道德的純潔和完善是美的前提。拉斯金重視作品中的倫理精神，對他而言，“建筑物”（building）并非心中的理想“建筑”（architecture），所謂真正的建筑，定有其內在的人性關懷，否則僅可稱之為“建筑物”。[5]

拉斯金推崇的“藝術”不等同于唯美主義，它們的內涵有著本質區別。唯美主義通常“為了藝術而藝術”，而拉斯金將善良和美好視為藝術的基礎。他認為，“不論對個人、國家還是民族，健康的生活是偉大藝術的基礎”。藝術要以滿足人們的精神需求為目的，服務于人們的日常生活。至此，拉斯金的美學觀念必然導致藝術批評轉向社會批評，當美涉及倫理時，它必然指向社會生活，美有了明確的目的性，人應該按照美的原則來追求健康的生活。

4 19世紀的“暴風雨”

拉斯金曾這樣形容第一次工業革命：“這是我們這個時代獨有的，然而迄今為止也未得到氣象學家的特別注意和描述”。第一次工業革命如一場暴風雨席卷英國，英國已告別田園牧歌式的鄉村農業經濟模式，但工業化造成的貧困駭人聽聞。拉斯金感到丑陋的現實與他的美學理想相去甚遠，于是決定用藝術理論來批評和反抗這種丑陋的現實。

在大工業時代，人與人的直接關系已被人與機械、環境的關系所取代。拉斯金的焦慮和批判一方面表現在對環境惡化的憤恨上，另一方面出于內心對人與自然能夠和諧相處的強烈渴望。概括來說，拉斯金關于“美”的標準有兩點論述：一是美的形式是那些最接近自然的形式;二是只有在自然界頻繁出現的東西才是美的。拉斯金認為設計應從尚未被破壞的自然中得到靈感，而批量生產的所謂工業設計必將是虛偽粗鄙的。若想理解拉斯金心中的美，就必須改善被破壞的自然環境，從而凈化創作者的內心。

5 結語

宗白華說：“哲學求真，道德或宗教求善，介乎二者之間表達我們情緒中的深境和實現人格的諧和的是‘美。”[6]拉斯金將其人生觀、宗教觀與道德觀加以融合，畢生尋求內心向往的真實之美。而現階段我國的藝術發展還存在許多需要改進的地方，數量之多、品質之庸令人唏噓，如果放任自流則會使藝術逐漸失去生命力。當代藝術不能失聲，不能沉默，不能無所適從。全面審視和分析拉斯金的人生觀、生態觀，思考如何堅持人性化設計、綠色設計以及回歸自然的設計，是當前的藝術設計研究者們應該重視的問題。

參考文獻：

[] 維克多·雨果（法）.威廉·莎士比亞插圖本[M].丁世忠，譯.北京：團結出版社，2001.

[2] 劉金華.拉斯金藝術教育思想述[J].繼續教育研究，2002（04）：102-104.

[3] 王志明，許笑松.藝術教育與人的發展：藝術教育價值系統研究[M].沈陽：遼寧美術出版社，2006.

[4] 孫志宜.西方美術教育史[M].合肥工業大學出版社，2014.

[5] 秦紅嶺.論約翰·拉斯金的建筑倫理思想[J].華中建筑，2014（11）：36-41.

[6] 宗白華.美學散步[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作者簡介：徐征（1979），男，重慶人，碩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環境設計。

劉俸伶，女，三峽大學巴楚藝術發展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