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及反光的碎片（外一章）

江蘇/澄清

水的溫潤，飽漲風韻。

折射的蘆管空蕩蕩，鸕鶿百無聊賴，魚群正往人堆里趕。

青裳著田，聞風而舞，不遠之處，秋的大詞貼著田埂溝壑，甩出不一般的水袖。

風在這一刻一分為二：一半搬運寒露，一半傾向人間，使枯黃更近枯黃。

早年淪落人間的戲子，除了掩埋地里的那點事實，此外，就別無它物。

喋喋不休的搬運是非者，已近不惑，三十年河東并未轉為河西。他喃喃自語，把鋪開的繩網使勁往下按，并打上暗結。

一夜過后，真理的碎片會浮出水面，會閃著激流后暗黃的光。

不知所終。

深夜的街燈

1

一匹馬，將剝離于遠方。

深夜。水和微光，都攥在神的掌心。

體內的韁繩，賦予放縱、魔咒，且背對幽靜的大海。

一切，止于天明。

2

迷途的羔羊，眼神失去了光。

禮拜天，關門，上鎖。

在頌歌里逐鹿，讓祈禱、懺悔，互不干涉。屋頂有蛩音，讓雪花無拘無束地穿行于篝火和道義之間。

深夜的街燈，漫過人心。橘色的火焰里，次第開出恐懼，蠱惑眾生。

且讓我雙手合十，對大地作揖，對生靈祈福。一個心懷悲憫、站著流淚的人，不會說謊。

3

誰的體內沒有雜色，誰的心底又不曾泛過惡念之想。

街燈亮起，生者匆匆。

此刻，夜色壓垮的脊背，何年挺起？

坍塌的現場如流星來過，一光年的距離，能捕捉到什么？

4

腳下，是漂浮的土地。

我們來自同一片黑，又奔赴同一片黑。當世界透進微白，就隱約地呼喚人性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