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外一首)

阿成

與去年的、去年的去年

沒有區別。臺風“溫比亞”自滬上

登陸，碩大的翅膀覆蓋浦東，

雨落皖南，濃云擁戴一天的

風聲雨聲——

病患后的第十個七夕——沒有玫瑰、晚

宴和燭光，早餐與往常一樣，雞蛋餅和豆漿

是你喜歡的;扶貧日，上午冒雨進村

入戶，十二點半到家，我必須向你的

等待和胃口致歉;出門前再三囑付：“慢點，扶

著，別摔跤。”晚上回家，熱上飯菜即給你

洗澡，也許會真真假假地罵上一句。洗碗涮鍋，收拾

殘局，諸事安頓好了，才去每天必做的功課——繞城

郊的“馬鞍山”轉一圈，4.5公里的朋友圈夠長

夠熱鬧——滿屏都是七夕的玫瑰和浪漫……

今夜無月，星宿隱忍，途中

我對自己說：江河不廢，山水如故。

煉獄

帶著結論飛奔，在鑿證和存疑

之間，我們有寶貴的三日。

偌大的京城，你是第一次。我揣一張

地圖和簡介：故宮，天壇，頤和園，十三陵

長城，天安門……三天多么短暫！

我們手牽手，在昆明湖劃船，在八達嶺

冒險，在萬壽寺問簽，在皇穹宇祈禱

照片占滿了相機的內存，鐵匣子

要拼命保存你的美好……

“假如給我三天！”海倫，凱勒說出

共同的祈求——精心設計、滿滿當當的

三天;時辰已到，六月的黃昏，你將

剪去長發，換上病服，我也被命運之手

拽入生死未知的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