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那塊五仁月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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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年前，我的父親生了一場大病，輾轉各大小醫院都沒有好轉，最后，家鄉縣醫院專家說，淋巴癌晚期，沒有什么特效藥來治療，那年父親才68 歲。

正巧，孩子的大姨父在縣醫院工作，讓他幫助再請最好的醫生、專家治療父親的病，幾天過后，仍是病情如此，只能過一天算一天了。父親不知道什么時候知道了病情。那天中午，主治醫生李愛民檢查完后，悄悄地對我和母親說：“病人的時間不多了，你們做好思想準備，他想吃什么就讓他吃點什么吧。”

母親輕輕地走到父親病床前，問父親：“您想吃點什么?”平日里，母親和父親倆人對話都是用“您”。父親已經快三天沒進主食了，只喝點牛奶，小米粥。正巧，病床邊小柜子上有一個小臺歷，他看了眼，興奮地對母親說，明天是中秋佳節吧，我想吃兩塊月餅，五仁月餅。

25 前陪父親（右）濟南看病時留影

要不是父親說，忙的我們兄弟姐妹7 人，都忘了明天是中秋節。正巧，我的妻子來送飯，聽著了父親斷續的話語，她對母親說，媽，我去買。那個年代，沒有個體戶賣商品的，只有供銷社。母親接過妻子買的月餅，對父親說，您二兒媳婦給您買來的月餅，慢慢吃吧。父親伸出那粗糙瘦弱的手，接過來，看了看，之后讓我把他扶起來，想坐著吃。父親是1947 年參軍的老兵，參加過山東、河北幾十個大戰，渡過江，后來回地方。那年那個中秋，當人們都高高興興地度中秋喜迎佳節，家家團圓相聚的歡樂時候，我的父親安詳地離開了我們，給他買的五仁月餅是他嘗到的最后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