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竊

彭啟殷

今天是發工資的日子，劉水等一群工友非常高興。下班后，劉水約上幾個朋友，到宿舍附近的大排檔吃飯，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回去。

劉水回到宿舍，發現氣氛不對，大家都不說話，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同宿舍的王達今天剛剛領的五千塊工資不見了。宿舍一共有四個人，劉水、王達、張明，還有“小廣西”。領工資回來后，大家都看見王達把錢放進了他的皮箱，然后，劉水最先出門和朋友吃飯去了，接著，王達、張明和“小廣西”也外出吃飯了。可他們回來后，王達就發現他的皮箱被人撬開了，剛領的工資也不見了。而且，令人奇怪的是，大門并沒半點被撬過的痕跡。

劉水馬上明白了，他們三人是一起出門的，現在錢丟了，自然最先想到沒一起去的自己了。劉水急忙說：“你們不會認為是我偷了王達的錢吧？我可是最先離開最后回來的，期間我一直跟幾個哥們喝酒，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問。”

“劉水，我們沒說是你偷的。”王達走過來，看著劉水，“我們一起工作三年了，你的為人我了解。”

張明說：“劉水，說真的，我很好奇。門沒壞，王達的錢卻沒了，你說是怎么回事？”

“我看，還是報警吧，讓警察來查，免得我們彼此懷疑。”“小廣西”在一旁說。

“算了吧，這幾千塊，警察才懶得理你呢。”王達笑了笑，轉身出門去了。劉水等人互相看了看，便上床睡覺去了。

躺在床上，劉水怎么也睡不著，他心里清楚，王達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一定也認為錢是他偷的，只有找到真正偷錢的人，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是，怎么找？門鎖沒壞，偷錢的人應該是用鑰匙開門進來的，除了他們四個誰還會有大門鑰匙？

劉水越想越煩，干脆起床來到屋外，撥通了好哥們大剛的手機，把失竊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大剛平時愛看一些偵探類小說，一聽就興奮起來。他建議劉水從鑰匙入手，應該會有發現。

第二天，大家都起床了，劉水問，誰曾經把宿舍鑰匙給過別人？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劉水只好到宿舍附近唯一一家配鑰匙的小店碰碰運氣。他拿出宿舍四個人的合影給老板看，問最近有沒有人來配鑰匙。老板指著照片上的王達說：“這個人來過，對，就前兩天。”劉水愣了一下，怎么是他？不可能啊。

離開小店，劉水越想越糊涂。最后，他打電話給大剛，把情況說了一遍。大剛讓他去找張明或者“小廣西”詢問情況，看看能不能找到證據證明是王達自己偷的錢。

劉水一想有道理，他把“小廣西”叫到一旁，問他王達吃飯那時有什么反常之處。

“反常？對了，酒喝到一半的時候，王達上了趟廁所，可是，我注意到他只是在廁所里打電話。”“小廣西”答。

劉水一聽，似乎明白了什么，剛要轉身走開，“小廣西”叫住了他：“對了，劉水，剛才你這一問，我都迷糊了，差點忘了正事。老板和王達在宿舍等你，快回去吧。”

劉水匆匆趕回宿舍。老板一看見他就說：“劉水，你們宿舍失竊的事我知道了，王達不容易，大家一起打拼，沒必要把事鬧大，你把錢還給王達就行了，我保證不對外說。”

劉水頓時愣住了：“老板，你也懷疑是我偷的？”

“門鎖不壞而錢沒了，明顯是有內鬼，你們宿舍就四個人，錢不見時就你單獨行動。你怎么說？”老板盯著劉水。

“老板，我當時跟大剛等幾個哥們喝酒，一直沒離開過，你可以問他們。”

“劉水，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一直沉默的王達突然接過話，“你們是哥們，他們當然會幫你說話，問有用嗎？”

劉水簡直哭笑不得。老板又開口了，說劉水要是不還錢給王達，就馬上滾蛋走人，他還會報警。最后，劉水只好答應了。

“這就好嘛，還是好工友嘛。”老板笑道，“說好了，下個月我直接從你的工資里扣五千塊給王達。”老板說完就走了。王達看了一眼劉水，也急急忙忙地走開了。

接著，劉水再次找到“小廣西”，詳談了整件事情，也說了他的懷疑，并求“小廣西”幫忙。“你找機會要來王達手機，看看你們吃飯的時候，王達給誰打電話。不過，你千萬不能說是我叫你做的。”劉水認真地說。“小廣西”答應了。

第二天上班時，“小廣西”告訴劉水，人找到了，是王達的一個老鄉，叫王立。

當晚，劉水叫上大剛一起去找王立。可是，等他們好不容易找到王立工作的地方時，王立的工友卻告訴他們，王立前兩天不知從哪弄回一筆錢，就去賭錢，昨天晚上被警察抓了。

“我敢肯定，王達那晚打電話就是叫王立去拿錢的。看來，我的五千塊沒了！”眼看就要真相大白了，可偏偏這個時候脫節了，想到要被扣錢給王達，劉水忍不住大喊。這時，手機響了，劉水一看來電顯示，發現是老板打來的，他急忙接通。

“劉水，你在哪？我到處找你，你快回來，我在辦公室等你。”老板說完就掛了電話。

劉水很快就到了老板辦公室。“對不起，劉水，我被王達騙了。”老板帶著歉意，慢慢地說開了。

原來，王立因賭博被抓后，警察追問他賭資的來源，王立不得不承認他多次入室偷盜，其中也包括用王達給的鑰匙進王達宿舍偷錢的事。那晚，王達領回工資后，故意在三個工友面前把錢放進皮箱，后來吃飯時，他躲到廁所給老鄉王立打電話，告訴對方，宿舍沒人。于是，王立拿著王達給的鑰匙開門，輕輕松松地拿到了錢。

“我還是不明白，王達為什么要這么做？”劉水疑惑地說。

老板補充道：“王達平時喜歡打牌，可是他手氣太差，前后欠了王立三千塊。于是，他想到了這一招，讓王立去偷錢，然后王達一口咬定是宿舍中的某一個人偷的，再由老板出面要回錢。這樣，既還清欠債又不用花自己的錢。我糊涂啊，竟被這小子騙了。劉水，真對不起。”

“沒事，查清楚就好了。只是，我下個月的工資怎么辦？”劉水說。

“當然是你自己領了，我還加兩百塊給你賠禮。”老板哈哈大笑。

劉水也笑了，他想起了什么，便問：“那王達怎么辦？”

“我把他開除了！這小子啊，他丟的不是錢，是人格！”老板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