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上午（外一章）

新疆◎李凌

陽光照進屋子，寧靜安詳

此刻，我將一冊有關大自然的書籍

翻來翻去，透過紙張的背面

我看不見生活的焦慮，也感受不到風聲泛濫的情緒

書里和書外，并無本質的不同

陽臺上的長壽花突然凋謝，失色的花朵，仍然保持著燃燒的姿勢

魚缸里一尾魚的突然死亡，算不得大事

那些小它幾倍的同類圍上去，它們用堅硬的牙齒送它最后一程

值得欣慰的是，換盆后的君子蘭和發財樹長出了新葉

看來，一座房子是離不開一些舊物來填充的，也需要一些新鮮的血液

以及一雙時刻準備逃離的鞋子

這是處暑后的第二個上午，爐子上的雞湯修復著我日漸枯萎的嗅覺

我繼續用解郁安神顆粒來克制無用而神傷的憂患

以金銀花、胖大海泡制的茶水，來療治嘶啞的嗓子

只有這樣簡單的過程

我才發現我是一個正常的普通人

一地荒草

深秋說來就來

一地荒草，又黃又瘦

它們翻曬鄉愁，吐出心中苦水的時刻

地面上的葡萄就變成了葡萄干

葡萄酒在酒窖中舞蹈

在一鍋羊肉湯里，異域的玫瑰起落沉浮

歌聲與大地的心臟同步跳動，渲染著綠洲和荒涼

而黃皮膚的小麥經歷了幾場冰雹的蹂躪，已經顆粒歸倉

水稻也以白白的米飯開始育肥肉體

煥發第二春的薰衣草，風韻依然

空下來的土地，順勢就收留了那些無家可歸的荒草

在隨后的歲月里，它們將年年瘋長，肥了又瘦

瘦了又黃，周而復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