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出乎預料 [外一首]

蔡書琴

我總會想到死亡。

比如，莫名死去，出血而亡

但我從來不會告訴別人一個事實

“我是不怕死的。”

死之前，我想笑。

笑世人看不穿，笑這些年活得咬牙切齒的人

笑我自己。“你活成這副模樣，該如何是好？”

并不出乎預料，死神歡喜地迎接每一個人

只有它是公平的，天下人人有份

當然，死去的方式各有不同

我們可以死得其所，死得悲壯，或死不瞑目

但這又何妨？一群烏鴉會前來哭喪

一匹烈馬會帶走游魂

一位老者會撰寫墓志銘

鮮花呢？就不需要了

生前，已經收到很多了

傾國傾城

他深愛大海。眉眼之間有鯨群和雷霆出沒

奔涌的浪潮使他快速成年

秋分將至，廢棄木船迎來焚燒

大地火光四射，萬物退至群山之巔

他怕火，卻必面向火，面向閃電

烏云壓境。他高聲歌唱并雙手合十

雨水迅速滋潤萬物，引來開屏的孔雀和魚群

在這塊領土上占據半壁江山

魚和鳥各自為王，只有他胸懷天下

波光晃眼，一個女人從水中走了出來

她小鹿一般亂撞

在這片版圖上，竟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