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離的詩 [組詩]

游離

小池塘變遷史

小時候

當暴風雨來臨

村口的小池塘

就會變成一口大池塘

后來呀，小池塘沒了

它被平整了

它被掩埋了

好像那里

從來就不曾有過池塘

好像那里原本就是一塊平地

在高姥山，與蔣立波談起了一場霧

唉，如此狂熱

無所顧忌的春天

在高姥山

一場雨濺起的薄霧

使得杜鵑花的血腥

看起來稍微含蓄了一點

盡管我們都知道

這薄薄的霧其實也掩飾不了什么

而奧斯維辛，有了保羅·策蘭

而奧斯維辛

——有了保羅·策蘭

老不死的彼得堡

也將——迎來他的白銀時代

哦，這些星辰——這些

廢墟故鄉里綻放的惡之花

而我們呢——

我們只留下些許的傷痕

也漸漸暗淡下去

——這些幸福的眼淚

終于——配不上

二十世紀偉大的苦難

這咝咝叫的世界……

這咝咝叫的世界

是蛇，還是一股濃煙

吞噬或者咀嚼

并非來自它的本性

邪惡的天空中

卻總是飄著一朵云

為什么

你的臉龐異常冷峭

在并未解凍的湖面上

一只鳥的滑翔也無濟于事

贊美詩

是不是需要

祝賀青蛙

它終于成為寵物

不用在黑夜里

辛苦地賣唱

是不是需要

恭喜飛蛾

它根本就沒想過懷二胎

讓另一個生命

來這個世間撲火

是不是需要

歌頌這片土地

沒有青蛙聒噪

沒有飛蛾搞破壞

甚至呀

糧食也從不曾歉收

陪女兒看動畫片《豬豬俠》有感

在一個

刻意營造的

童話王國里

守衛光明、夢想

和正義的

竟然是一群豬

一首空白的詩

想寫點什么

又無從寫起

腦袋一片空白

那就把這個過程

寫下來吧

所以

現在你們看到的

就是這么一首

空白的詩

哦，黑暗……

像春雨

像蝸牛留下黏液的痕跡

像墨條，反復清洗

像一把鹽在水中溶解

像白紙制造恐慌

像房間，悄無聲息

像空氣

像血液里的枷鎖

哦，黑暗……

像小丑，和小丑的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