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章太炎思想的階級屬性

單美慧

(新疆醫科大學，新疆 烏魯木齊 830000)

一、章太炎政治思想的研究概述

章太炎作為清末民初的民主革命家、思想家、著名學者，研究范圍涉及歷史、哲學、政治等領域，著述頗豐。建國前對章太炎思想的研究剛剛起步，沒有形成系統；建國后到文革前，學者們對章太炎思想的階級屬性分歧很大，大致分為三種意見：一說他是地主階級反滿派，或“徹頭徹尾的大漢族主義者”，以蔡尚思、羅耀九為代表②；一說他代表反對資本主義的農民小生產者，以金沖及、胡繩武為代表③；一說他是資產階級革命派，以馮友蘭、趙金鈺等為代表，認為章太炎是資產階級革命家、思想家、愛國主義者、學者④。

李澤厚在《章太炎剖析》中認為戊戌變法時期的章太炎思想是從屬于康、梁的一個翻本。王玉華在《戊戌變法時期章太炎變法思想評議》中提出章氏變法的思想是介于維新派和頑固派之間的，根據中國實際情況構想了有別于西方的“五權分立”，獨具特色的明顯的民主主義。另外，姜義華和王玉華認為章太炎的思想前后變化較大，有很大的起伏性，認為章氏在接觸西方的資產階級民主政治時主張對傳統的繼承，“因此它的思想在現實與理想之間不斷徘徊，有濃厚的多變色彩”⑤。

正如章太炎自己所說：“始則轉俗成真，終乃回真向俗”⑥。章太炎思想究竟該屬于哪個階級，學界對此有不同的聲音。

二、對章太炎政治思想屬性的爭論

(一)地主階級反滿派之說

章太炎出生在一個書香世家，章家的家世門第及漢學修養都是極高的，這樣的家庭環境對章太炎鉆研漢學的引導和影響非常大。他早年便求學于詁經精舍，在江南最好的漢學館與良師益友們一起求知，積累下了最堅實的漢學基礎。在儒家傳統的熏陶下和深厚國學功底之下，章太炎的文章、議論使用的辭藻皆為古典文學，文風也是充滿封建主義的氣息，這就使得地主階級反滿派的牌匾自然而然地掛在了他的身上。

“從章太炎的認識來看……是只推翻滿漢統治者的清朝政府。”⑦戊戌變法時期章太炎僅是跟隨康有為、梁啟超發展改良運動，在清朝統治集團投降賣國和實行封建壓迫剝削后提出“逐滿”、“排滿”，旨在推翻清王朝統治。但章氏雖與發動公車上書、建立強學會和倡導維新變法的康有為站在同一政治戰線，對康有為構思的新孔學和建立孔教的計劃并不十分贊同，開始了對改良的反思，“反對帝國主義的侵略及其走狗清朝封建專制統治下的民族歧視和壓迫，它揭穿了保皇派君主立憲方案的實質是保護反動的清朝政府不被推翻。”⑧不久之后的《駁康有為論革命書》的出世代表著他與改良派決裂。

縱觀大革命前期，章太炎并不像地主階級頑固派盲目的排斥外來的一切，他推崇西方的自然科學且認真研究了西方民主制度、西方資產階級的理論思想和政治主張。引經據典并不影響他學習新事物，用語的古典與否并不能顯示其思想的封建或先進，在追隨革命的時期，章太炎的思想與孫中山的民族主義不謀而合，明確提倡反對改良派的君主立憲，宣揚革命派的民主共和路線，因此不能狹隘地說章太炎是地主階級反滿派或“大漢族主義者”。

(二)農民階級革命派之論

1908年，章太炎發表了《四惑論》，“認為公理、進化、惟物、自然，都是‘眩感失情’的謬說”⑨，強調個人的獨立自在，謳歌小生產者“勞神苦形、終歲勞作”的品德，否認個人對社會的責任和義務，認為任何自主的言論和行為都不應當受到道德輿論的非難與譴責。可以看出，章太炎是以農民小生產者的狹隘觀點來對待這個問題的。

眾所周知，就“冬儲”本身而言，它不僅僅是一種營銷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它關系著國計民生，關乎來年春耕能否順利進行。因此，經銷商在追求利潤的同時不能忽視冬儲對于農業生產的現實意義。如果經銷商一味地選擇規避風險，不與廠家共同分擔庫存，勢必會增加用肥期臨近時的物流壓力，延誤農民耕種的最佳時期。所以，有業內人士建議，經銷商應盡快厘清當地的市場行情，根據自身的情況，采取少量多次的方式進行采購，控制風險，擇低價進行買入。

盡管在這些方面發表了一些態度和看法，但他的此類觀點也不系統，缺乏科學的理論分析和方法指導，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革命的基礎問題。因此，并不能就此忽視他的其他革命觀點，將他完全歸到農民小生產者的階級中去。

(三)資產階級民主派之議

從章太炎的《駁康書》和其贊同的鄒容之《革命軍》來看，章氏顯然是接受了資產階級民主主義思想的洗禮，并且大力宣傳西方科學和政治，甚至提出了“五權分立”的民主制度。在1907年5月以前，章太炎對民主共和持肯定態度，在這時候章太炎發表關于英屬印度殖民地的文章，開始對資產階級代議制發表有明確的批評，在章太炎看來，當時的資產階級民主制度不能樣樣都照搬，必須加以改革，否則這還不如專制政體好。

從章太炎在1908年10月發表的《代議然否論》中針對清朝與改良派勾結玩弄的立憲騙局進行批判，徹底明確自己反對資產階級代議制，章太炎是在深入剖析資產階級代議制思想和政治制度之后，認為其有種種未能改正的弊端，因此不滿，主張在推翻清政府之后建立一種沒有常設議會的民主總統制，他相信這種民主共和制可以克服歐美資產階級議會制的弊端。

那么章太炎是否反對民權呢？并不是。“太炎主張共和，然基于其文化多元論的觀點，反對美國式的共和，或法國式的共和，故所主張的是建立中國特色共和”⑩，他強調民權，強調平等，“向往著一種沒有中間人的直接民權制”?，他企圖找到一種革除弊端的方法，主張權力分立制約。但是這在當時生產力沒有發展到更高一級的中國社會無疑是一種空想，沒有實現的可能性。

三、對章太炎思想本質的認識

余英時曾說：“當時思想界有影響的人物，在他們反傳統、反禮教之際首先便有意無意地回到傳統中非正統或反正統的源頭上去尋找依據。因為這些正是他們比較熟悉的東西，至于外來思想，由于他們接觸不久，了解不深，只有附會于傳統中某些已有的觀念上，才能發生真實的意義”?。章太炎的國學功底深厚，接受的知識、思想龐雜，這使得在改良的過程中發生新舊觀念的沖突及轉變，當他更加深入地認識到革命和守舊各自深層的弊病后，也許產生了他思想變化的源動力，而這也決定了其思想屬性的不確定性。他獨特的思想既有接受自然科學，反對滿清皇帝、官吏及滿清政府，強調其他民族在政治、經濟、社會生活上一律平等的近代資產階級民主思想，提倡資產階級革命的一面，同時也有反對資產階級的經濟文化等，不符合歷史發展規律的一面。

總的來說，章太炎政治思想前后是有較大轉折的，但是愛國反帝思想是貫穿其一生的思想特征。

四、結語

折發展的寫照，這種歷史的過渡性，也是近代中國社會發展轉型的縮影。

[ 注 釋 ]

①姜義華.章太炎思想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

②羅耀九.辛亥革命前期章太炎的封建意識淺析[J].學術月刊，1962(6).

③胡繩武，金沖及.辛亥革命時期章炳麟的革命思想[J].歷史研究，1961(4).

④馮友蘭.章太炎在<民報>時期的哲學思想[N].文匯報，1961-07-14.

⑤于杰，李緒堂.章太炎思想研究綜述[J].魯東大學學報，2007(24).

⑥劉夢溪.中國現代學術經典—章太炎卷[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

⑦李潤蒼.論章太炎[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5.

⑧李潤蒼.論章太炎[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5.

⑨沈善洪，金鳳賢.章太炎倫理思想述評[J].

⑩汪榮祖.康章合論[M].北京：中華書局，2008：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