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芳華》中人性的悲與暖

鮑潔 馮銳

【摘 要】芳華易逝，一代人的芳華落幕，是另一代人的芳華開場。馮小剛的電影《芳華》于 2017 年歲末與觀眾見面，一部年代言情劇，卻不止于年代感和言情劇情，片中主要角色的設定均暗示了他們各自的命運。影片所呈現的朦朧懷舊感以及對于復雜人性的微妙表達，使得該片贏得了高票房與極好口碑。

【關鍵詞】電影《芳華》;人性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19）28-0068-01

故事發(fā)生在20世紀70年代，女主角何小萍出生在一個不幸的家庭中。父親作為反革命分子被打倒后，母親改嫁。何小萍就生活在沒有一個真正親人的家庭中，這個沒有愛、沒有溫暖的家庭，讓她孤獨、無助。進入文工團以后，因為身體容易出汗被排擠、被嘲笑，甚至沒有舞伴，這成為她在文工團被大伙兒笑話的開始，加之“偷軍裝”事件，從那以后，何小萍徹底開始了遭人唾棄、被眾人排擠的文工團生活。

似乎“偷”確實不是一個正確的行徑，但是何小萍水中浮萍、孤獨無依的角色，以及她“偷軍裝”的初衷足以讓觀眾原諒她。何小萍無非就是想著自己當兵了，這個讓人為之振奮的消息，她迫切想要告訴自己的爸爸，這其實也是何小萍在心里期盼著爸爸出來的那一天，能夠認出長大后的自己。

男主角劉鋒，“鋒”字取自“雷鋒”，其實是為了符合他“活雷鋒”的角色設定。劉鋒會在吃餃子的日子里，主動把鍋里煮爛的餃子全部盛到自己碗里，眾人笑話他，他卻說，破餃子也得有人吃啊！當文工團唯一一個去軍政大學進修的機會落到劉鋒身上的時候，他卻說，別人更需要。硬生生把這個好機遇讓給了別人……但恰恰是這個“活雷鋒” 的身份，給了他生命里最沉痛的一擊。

劉鋒在劇中一直愛慕著美麗活潑的林丁丁。當劉鋒選擇將這份感情勇敢地向林丁丁表達出來時，他的人生便走向了不同的方向。林丁丁怕事發(fā)后別人譴責她腐蝕“活雷鋒”，所以出于強烈的自保心理，她告發(fā)了劉鋒。但事實上，林丁丁錯了嗎？劉鋒給眾人的印象是“活雷鋒”，雷鋒是那個年代淳樸善良的代表，雷鋒不僅僅是一個人，更指的是為人民服務，單純而真摯不求感恩和回報的一類人。劉鋒的這種無私奉獻、樂于助人在別人眼里成了他應盡的義務，而別人忘了他也是人，有血有肉，有思維有感情。但是林丁丁也沒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偶像，突然有了低級欲望，這讓她感到了偶像的幻滅。

影片中何小萍的故事是由蕭穗子敘述的，原因就在于蕭穗子和何小萍兩人本就是一對兩生花，她倆都來自北京，都因為跳舞加入了文工團，父親都是被打倒的“反革命分子”，只不過蕭穗子能夠被大家接納和喜歡，蕭穗子的父親能夠幸運地被早早“解放”出來與家人團聚，而何小萍不但被大家排擠，她的父親還沒等到出來就去世了。

此外，電影中用了很多“門”的意象來表現那個時代人與集體的關系。電影剛開始的時候，就是由劉鋒帶著何小萍來到了文工團門口。這時，毛主席的畫像、大標語，以及門崗戰(zhàn)士，莊嚴而肅穆，大門敞開寓意何小萍、劉鋒兩人這時是被組織集體接納的;等到劉鋒受到處分時，文工團的大鐵門關上了，何小萍站在門口等劉鋒，孤獨地站在緊閉的大門外，寓意著他們被集體拋棄了。

作為那個年代所有人的偶像，影片中毛主席的畫像多次出現，毛主席逝世時，巨大的黑幕如黑浪般重重落下，遮蓋住了毛主席的畫像。這個濃墨重彩的場面，其實就是暗示了那個偶像時代的終結，這時劉鋒也終結了他的偶像身份，影片的劇情也由此轉向低谷。

何小萍的瘋不是偶然，是劇情發(fā)展的必然。她的瘋并不是戰(zhàn)場上血淋淋的殘肢斷臂所致，而是當戰(zhàn)爭結束后她成為被眾人簇擁的英雄，被眾人接受與被組織排擠，巨大的反差讓她一時心里難以接受。另一導火索則是她在文工團時，曾經兩次被強行搜身，也給她造成了嚴重的心理陰影，當她被熱情群眾的無數雙手觸摸時，終于精神崩潰了，這也呼應了原著小說名《你觸摸了我》。

兩個善良的人，最終同樣沒能逃脫被組織、被集體拋棄的悲慘命運，但劇中他們依舊在自己的崗位發(fā)光發(fā)熱，從總體劇情上看，兩人并沒有華麗的結局，是不幸的。但是于兩人而言，他們的結局是美好的，何小萍心里裝的只有劉鋒，何小萍的善良純真也打動著他，兩人在經歷萬般風雨與波折之后最終找到了那個相依為命、和平安然一起走完余生的人，這難道不是最美的結局嗎？

何小萍重回文工團時的那段月光下獨舞的凄美感讓人為之動容，細膩而讓人沉浸。整部片子感情細膩溫柔，于不動聲色中有著強大的力量將觀眾深深帶入進去。筆者在電影院看這部片子的時候，看到幾對老夫婦一起在看這部電影，動容之處，他們留下淚水。這部有年代感的電影，戰(zhàn)爭、藝術、愛情、戰(zhàn)友情交織在一起……也許，那是屬于他們的芳華吧。

《芳華》由于青春而充滿詩意，那個年代，戀愛是一件漫長的事，但是戰(zhàn)火紛飛、時代變遷也是那一代人不可逃避的青春。芳華易逝，一代人的芳華落幕，是另一代人的芳華開場。倒也悲戚。倒也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