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經典馬克思主義的理論中,中心城市對于社會主義革命具有決定性的意義。但中國的新民主主義革命則開拓了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新路,那么中國革命是否遵循了馬克思主義的理論?本文通過探析上海這樣典型的大城市在中國革命道路開拓中的重要作用,說明中心城市依然在中國革命進程中占據著十分重要的地位,但發揮著不同于經典著作中設想的發達國家社會主義革命的作用,從而揭示中國革命的獨特邏輯。
[關鍵詞]中國革命;中心城市;內在邏輯;思想文化引領 ;東方道路
[中圖分類號] ?A84 ? ?[文獻標識碼] ?A ? [文章編號] ?1009-928X(2019)10-0019-05
在經典馬克思主義的理論中,中心城市對于社會主義革命具有決定性的意義。但中國革命則開拓了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新路,中心城市在中國革命中的地位似乎就不重要了。而其實并非如此。
中國革命進程中,中心城市依然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上海是個典型),但是發揮著不同于經典作家設想的發達國家以及俄國社會主義革命的作用,體現了中國革命獨特的邏輯。這一獨特邏輯既不是以城市為中心,也不能夠簡單地理解為以農村為主導。中國作為落后國家,其革命依然遵循了唯物史觀的基本原理,是依然在遵守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之間運動規律基礎上的創新。這就涉及到理解和認識上海這樣的大城市在中國革命道路開拓中的重要作用問題。上海具有的現代生產力、新文化的水準以及現代開放性,尤其是其現代社會結構——特別是工人階級的迅速成長壯大,均為中國革命的啟動奠定了不可忽略的基礎。認識到這些基本要素,就可以懂得中國革命的自身特點以及落后的中國最終能夠實現歷史性的跨越的原由。
一、從社會發展的特點來看,中國革命緣起的大城邏輯體現在,上海為中國革命的啟動發揮了思想文化引領的重要作用
落后國家社會主義革命具有自身鮮明的特點。如果僅從生產力和經濟發展的角度來看,落后國家應該不具備社會主義革命的條件。但馬克思主義的唯物史觀不是經濟決定論,而是在肯定生產力和經濟基礎最終決定作用的基礎上,重視上層建筑的反作用,重視先進的思想文化對社會發展的引領。恩格斯對社會發展“合力”的論述很清楚地說明了這一點:“歷史是這樣創造的:最終的結果總是從許多單個的意志的相互沖突中產生出來的,而其中每一個意志,又是由于許多特殊的生活條件,才成為它所成為的那樣。這樣就有無數互相交錯的力量,有無數個力的平行四邊形,由此就產生出一個合力,即歷史結果,而這個結果又可以看作一個作為整體的、不自覺地和不自主地起著作用的力量的產物。”[1]
中國革命精彩地體現了先進思想文化引領的特點,深刻地契合了落后國家社會發展的特點。理解先進思想文化與中國近代社會變遷和革命關聯性的起點在于:總體上社會發展滯后,但一方面先進的工業已經開始在中國落腳,另一方面思想文化的發展又具有相對獨立性。
馬克思曾經指出:“人們自己創造自己的歷史,但是他們并不是隨心所欲地創造,并不是在他們自己選定的條件下創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繼承下來的條件下創造。”[2]中國革命的成功就在于尊重和充分運用這些歷史條件。20世紀初,中國生產力總體落后,直到新中國成立前夕,毛澤東在分析黨的經濟政策理論和原則性問題時還強調了整體的落后:“中國的工業和農業在國民經濟中的比重,就全國范圍來說,在抗日戰爭以前,大約是現代性的工業占百分之十左右,農業和手工業占百分之九十左右。這是帝國主義制度和封建制度壓迫中國的結果,這是舊中國半殖民地和半封建社會性質在經濟上的表現,這也是在中國革命的時期內和在革命勝利以后一個相當長的時期內一切問題的基本出發點。”[3]但總體落后中也有亮點。中國近現代工業絕大部分集中在沿海地區,1914年有18.1%集中在上海。[4]以中國最發達的棉紡織業為例,1918年全國紡錠的83.3%集中在江蘇(包括上海),而上海又占其中的61.8%,廣大的內地,如四川、云南、貴州、陜西、甘肅等省,連一枚錠子也沒有。[5]上海作為中心城市在全國工業生產力中的貢獻力可見一斑。上海與整個中國的發展形成強烈的反差。
上海作為中心城市對中國近現代工業的貢獻是巨大的,盡管它依舊不能夠改變整個中國生產力發展落后的面貌,但仍然提供了中國變革的重要基礎,它支撐了先進文化的引入。先進文化如同火種一般,點燃了中國革命的漫天烽火。這種中心城市支撐的邏輯不同于發達生產力支撐的邏輯。但正是這一邏輯彰顯出“大城”對“大道”的寶貴貢獻。如果說一定要等到生產力達到資本主義發達國家的水平才有可能進行社會主義革命的話,那么中國實際上就被杜絕了走社會主義大路的可能性,依然按照西歐的道路來慢慢行進。因為直到今天,生產力最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仍然還在比較穩定地發展著。
人類歷史的發展是普遍性與特殊性、必然性和偶然性的統一。中國革命,體現了這一革命在中國的特殊性,而這一特殊性又進一步開拓了普遍性的道路,在偶然中體現必然。上海這樣的大城的貢獻,就體現這種統一。
中國大道的開拓是從先進思想文化的引入開始的。上海是先進思想文化進入中國的橋頭堡。1843年開埠,英國傳教士麥都思創辦墨海書館,上海就有了第一個編譯出版西方書籍的機構,隨即美華書館、益智書會、譯書公會、商務印書館等相繼問世,分別創立于1850年的《北華捷報》和1961年的《上海每日時報》成為了最早發行的外文報刊。[6]上海迅速發展成為西方文化輸入中國的最大窗口和傳播中心。這里集中了全國最早、最多的中外文報刊,最多、最重要的翻譯出版機構。嚴復翻譯的西方學術名著,林紓翻譯的西方小說,最初都是在這里出版發行。19世紀六七十年代,同文館和江南制造局譯書館所譯西書80%以上是屬于自然科學,而進入19世紀八九十年代后,上海廣學會的譯書80%為社會科學著作。同時,創辦于上海的徐匯公學、裨文女墅等也成為了新式學校的早期代表。可以看出,上海開埠以后,在科學技術和思想文化的傳播方面于全國具有絕對的優勢。
一方面,上海為研究和宣傳馬克思主義提供了無與倫比的平臺。在1920年至1921年中共創建前后這段時間里,商務印書館出版傳播的馬克思主義書籍有20種,英國的《泰晤士報》在1911年的一篇報道中提到,在中國思想更新的過程中,還沒有任何一種力量可以和商務印書館相比。[7]1898年夏,上海廣學會出版的《泰西民法志》一書中提到了馬克思、恩格斯及其生平和思想,這是馬克思、恩格斯的名字第一次出現在中文出版物中。同樣創辦于上海的《新青年》雜志,在中國早期馬克思主義思想運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1919年,李大釗輪值編輯《新青年》時將其第六卷第五號編為馬克思主義研究專號,其發表的《我的馬克思主義觀》一文,肯定了馬克思主義為“世界改造原動的學說”,對馬克思主義作了比較全面、系統的介紹。[8]第一個中文全譯本的《共產黨宣言》在上海翻譯也不是偶然的。1919年6月,早期共產主義者在上海創辦的《星期評論》周刊,以研究和宣傳社會主義聞名,在知識分子中影響很大,發行量曾達3萬多份。《共產黨宣言》正是《星期評論》周刊力邀陳望道的結果。《共產黨宣言》的問世,對于無產階級群眾和革命者起到了思想指南的作用。先進文化在上海的傳播,對于中國革命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這也是中國共產黨在上海誕生的不可比擬的文化根基。
另一方面,先進思想文化在上海的傳播,加強了對工人階級的理論武裝,為建立全國統一的政黨組織提供了思想準備。作為近代中國最大的工商城市,到1920年,上海的產業工人約有30萬人,占到了總人口的20%,而當時工人階級在全國的比例還不到5‰,上海已成為中國工人階級的根據地。為了向工人宣傳馬克思主義,上海的共產黨早期組織創辦了通俗的《勞動界》雜志,專供工人閱讀。同時,李啟漢等還在滬西創辦了工人半日學校。1920年底,共產黨領導的第一個工會——上海機器工會宣告成立;不久,又成立了上海印刷工會,會員有1300余人。[9]這些動作都走到了全國前列,為向工人傳播馬克思主義,加強對工人階級的理論武裝,發揮了重要作用。
上海這座思想文化走在前列的中心城市,給中國近代以來的變革留下了重要的歷史啟迪:對于落后的半殖民地半封建國家來說,工業基礎和經濟發展的硬件條件難以在短時間內提升,中國社會生產與發達國家的巨大差距無法在較短的時期彌補;但思想理論和先進文化的“軟實力”卻可以迅速傳播。以先進思想文化的牽引來滿足落后國家社會革命的需求,上海首當其沖。正如毛澤東在分析馬克思列寧主義為何能在中國發生如此大的作用時指出的,“是因為中國的社會條件有了這樣的需要,是因為同中國人民革命的實踐發生了聯系”[10]。上海對于創造這種社會條件和社會革命的思想文化的準備、發揮作用是首屈一指的。
二、從社會發展的基本范式來看,上海印證并發展了馬克思東方道路的理論,深刻體現了落后國家社會主義革命的內在邏輯
東方道路理論是馬克思在19世紀70至80年代論述俄國社會發展道路以及農村公社歷史命運時形成的。東方社會起初并非馬克思關注的重點,19世紀70年代,米海諾夫斯基在《祖國紀實》雜志上對《資本論》作了錯誤的解釋,馬克思開始把研究目光投向世界東方,思考以俄國為代表的落后國家如何突破西歐各國“把一種私有制形式變為另一種私有制形式”[11]的“歷史必然性”[12]的一系列重要闡釋。
理論的發展與社會的發展有著內在的關聯。馬克思的理論建構首先是立足于分析西歐資本主義的發展基礎,這是近代以來人類文明最發達的地區,因此,也最能夠揭示人類社會未來發展的態勢。正如同馬克思所說的“人體解剖對于猴體解剖是一把鑰匙”[13],分析走在社會發展前列的西歐,當然對整個人類社會都具有重要意義,但并不等于機械地把對西歐的分析套用到其他地區。所以馬克思對“鑰匙”功能的肯定是有前提的,即“反過來說,低等動物身上表露的高等動物的征兆,只有在高等動物本身已被認識之后才能理解。因此,資產階級經濟為古代經濟等等提供了鑰匙。但是,決不是像那些抹殺一切歷史差別,把一切社會形式都看成資產階級社會形式的經濟學家所理解的那樣。人們認識了地租,就能理解代役租、什一稅等等。但是不應當把它們等同起來”[14]。
正是基于這種嚴謹的科學態度,馬克思把《資本論》論述的關于資本主義“運動的‘歷史必然性明確地限于在西歐各國”[15],反對對《資本論》分析簡單地套用和推論:“他一定要把我關于西歐資本主義起源的歷史概述徹底變成一般發展道路的歷史哲學理論,一切民族,不管它們所處的歷史環境如何,都注定要走這條道路,——以便最后都達到在保證社會勞動生產力極高度發展的同時又保證每個生產者個人最全面的發展的這樣一種經濟形態。但是我要請他原諒。他這樣做,會給我過多的榮譽,同時也會給我過多的侮辱。”[16]
同時應該注意的是,馬克思并沒有否定《資本論》分析的“鑰匙”功能,反對的實際上是教條主義的理解。所以馬克思明確地說:“在《資本論》中所作的分析,既不包括贊成俄國農村公社有生命力的論據,也不包括反對農村公社有生命力的論據。”[17]很清楚,馬克思希望對東方社會國家的革命問題做更加深入和仔細的分析,不要隨意地套用既有的理論——這是馬克思留給我們的寶貴遺產。如果說東方道路體現社會主義革命的特殊性的話,馬克思是這一特殊性命題的確立者。
馬克思不僅確立了東方道路的特殊命題,還深刻地闡述了東方道路開拓的一個內在邏輯,即“不通過資本主義制度的卡夫丁峽谷,而占有資本主義制度所創造的一切積極的成果”[18]。必須解決如何認識和真正遵循“占有資本主義制度所創造的一切積極的成果”的內在邏輯。審視后來社會主義運動的現實進程——無論是成功的經驗還是失敗的教訓,都受到這一內在邏輯的影響。
中國革命是否遵循了這一邏輯,是十分值得探討和深思的問題。僅僅看到中國是落后國家這一屬性是不夠的,也無法理解馬克思“占有資本主義制度所創造的一切積極的成果”的論斷。中國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屬性,就是其發展的不均衡性。在總體處于不發達的社會發展狀態下,少數地區和城市具有了這一時代較高的發展水平。有這一點的存在,就不能夠簡單地從落后國家來分析中國的革命問題,即一定要分析其中所包含的先進生產力和文明成果對社會發展和變革的影響。
如前所述,上海在近代中國先進文化的傳播方面處于首屈一指的地位,而先進文化當然應該是“資本主義制度所創造的一切積極的成果”的重要內容,當然也構成了馬克思所設想的“跨越”的必要條件之一。文明成果的吸收對落后國家來講,速度必然快于這些文明成果原創的進程,這本身就是一種跨越式的發展。馬克思在分析俄國時就明確地指出:“如果資本主義制度的俄國拜者要否認這種進化的理論上的可能性,那我要向他們提出這樣的問題:俄國為了采用機器、輪船、鐵路等等,是不是一定要像西方那樣先經過一段很長的機器工業的孕育期呢?同時也請他們給我說明:他們怎么能夠把西方需要幾個世紀才建立起來的一整套交換機構(銀行、信用公司等等)一下子就引進到自己這里來呢?”[19]
上海具有先進文化傳播的領先地位決不是偶然的,先進生產力在上海的形成并不需要慢慢地從頭再來。特殊的地理位置和開埠以來形成的特有格局,使馬克思對俄國的分析很精彩地體現在上海。作為遠東第一商埠,上海天然地擁有“占據一切積極的成果”的絕對優勢。20世紀二三十年代,上海已經和世界上100多個國家的300多個港口有著貿易往來,對外貿易值始終占全國總額的50%左右,牢固確立了中國對外貿易的地位。同時,上海在全國貿易中心中也成為了轉口貿易、埠際貿易的中心。從上海進口的機制產品,有70%以上要運到內地其他口岸;從內地運到上海來的原料及初級加工品,有80%以上要出口到國外或運到國內其他口岸。[20]
便利的通商條件和繁忙的貿易往來牢固確立了上海的中心城市地位,上海不僅不是“脫離現代世界孤立生存的”[21],而且還從方方面面極大推動了現代化發展,成為落后中國吸收先進文明最快和最多的地方。從先進生產力的成果來看,如煤氣、電燈、自來水、電報、電話、電車等均首先登陸上海,上海是中國近現代工業的主要發源地;從政治文明的成果來看,三權分立制度、警察制度、法庭辯護制度、公司制度等等,無不率先在上海落戶、生根,然后逐漸傳播到內地。這些都為上海作為中國先進文化傳播首屈一指的地位提供了堅實的支撐和最好的注腳。美國學者、著名的中國研究專家白魯恂曾經指出:“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上海乃是整個亞洲最繁華和國際化的大都會。上海的顯赫不僅在于國際金融和貿易,在藝術和文化領域,上海也遠居其他一切亞洲城市之上。”[22]
所以,按照馬克思的觀點,落后的近代中國要想實現“跨越”,必然要面臨如何快速而直接獲取資本主義成果為社會革命提供物質基礎的現實命題。上海利用商埠城市的便利條件,充分吸納和發展世界市場帶來的一切文明成果,其對中國革命的重要貢獻是顯而易見的——它為中國革命提供了基本前提,包含了跨越卡夫丁峽谷的必要條件。中國共產黨充分利用了這一條件,遵循了馬克思所闡述的跨越邏輯。因此,上海成為中國革命航船啟航的地方,絕對不是偶然的。無論中國革命的道路后來怎么走,中國革命要從上海孕育和緣起,則是中國這樣的落后國家的客觀必然。
上海解放之際,《人民日報》刊載毛澤東親自審閱修改的《祝上海解放》的新華社社論指出:“上海是中國工人階級的大本營和中國共產黨的誕生地,在長時期內它是中國革命運動的指導中心。雖然在反革命勢力以野蠻的白色恐怖迫使中國革命的主力由城市轉入鄉村以后,上海仍然是中國工人運動、革命文化運動和各民主階層愛國民主運動的主要堡壘之一……上海是近代中國的光明的搖籃。”[23]這是對上海在中國革命中的精準定位。
從整個社會主義運動來看,中國用實踐證明了馬克思關于卡夫丁峽谷跨越理論的現實性。這是因為:其一,中國是真正的東方落后國家;其二,中國沒有走西方現代化道路,卻已經創造了不亞于大多數西方國家的現代化成就,并正在向著現代化強國邁進。可以信心滿滿地說,中國開辟了一條完全不同于西方的社會主義現代化新路,實現了落后國家的歷史性跨越,而上海則在這一歷史性跨越中發揮了關鍵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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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祝上海解放[N].人民日報,1949-05-29.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課題《習近平總書記對科學社會主義的重大貢獻研究》(課題批準號19YJA710043)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分別系華東理工大學兼職教授、國防大學政治學院講師
責任編輯:趙 ?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