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滴水我會遺漏

□萬斌

一個空瓦罐

我帶著的一個空瓦罐

就是我一生的水

很多人隨風而去

連我的祖國都在半空

沒有一條河沉

最終落下的水

依舊是魚的風俗

只要有水

我的祖國就會在地面

你我也會在地面

天空也會在地面

有時我們在水里

卻是青蛙的上岸

我只要有瓦罐

就不是一無所有

就會有很多條河

讓我接住雨水

沒有一滴水我會遺漏

太陽會被我安置在天空

讓天上也有接水的瓦罐

這是祖國最大的水滴

沒有一個瓦罐應該是空

除非沒有了河流

我一生沒說出的話

就是我的河水

我在一個少女緊閉的眼里

看到瓦罐還藏著

我父母對我說話的嘴里

是他們最后的瓦罐

我還看到一顆露珠

打碎了蝴蝶

卻總有一個民族

能夠飛起

我這一生見到最多的水

就是一個空瓦罐

捷徑

一條河再多的水

能留下來的

都在你我的眼眶里

我們的眼睛眨著天空

才會有一只鳥飛去

和一個瓦罐留下來

天空和地面

總有一只正確的鳥

是錯誤

一個瓦罐有時是河

多次取水

但人見過再多的水

也是水的第一次

沒有水是重復的

只有魚是相似的

所有河的彎曲

都是你的筆直

有時瓦罐一空

也是哲學滿滿

我也是從空瓦罐

才裝下了天空

然后讓鳥去流動

拎不拎瓦罐

風中的樹都要彎腰

只有樹彎了

一些河岸才能是河

不常去走的捷徑

河里要有魚

要有一個國家

從上游先流下來

獨行

我拄著的一些樹

都是太陽的長短

當時我行進河岸

一些沒去飛的鳥

就被我攥著鳥聲

有些鳥聲很刺手

我知道鳥在不停

啄著天空

我的手是天空的

最外層

只有你是我的里層

幾個瓦罐也是河岸

忘了太陽

我開始走到瓦罐

并一一拿起蘋果

太陽這時在我手上

里面的水發出香氣

我突然羨慕起魚來

魚在水中

天天有香氣

有時不需要天空

太陽也是一個人

獨行

閃亮

天快黑了

一個掉在地上的蘋果

才開始閃亮

白天剩下的燈

已經不多

河里有些暗淡的水

讓一條魚

時刻都得亮

沒亮的魚閉著眼

是剛才的夕陽開始躲藏

并已經成功讓水閉眼

閉眼是自己的蘋果

不是給別人的太陽

這幸虧有河的我們

白天不怎么亮

夜晚也不會太黑

過去

凡是過去

皆是過去

我看見已走遠的水

被一個拎瓦罐的人

不慎把天空跌碎

天空有時是被人

捧起跌碎的水

又一一放回天上

很多的天空

都是修補過的鳥

從此才有了額頭

給天空送上水不容易

拎罐人是在高處

才握住了一只鳥

有鳥他就知道是

天空的邊緣

人在這一刻能不能翻過

也能不能是鳥

閉嘴

河最長的時候

是我伸出胳膊

最短

幸虧我的手上

還有著一只鳥

這讓天空沒收回尾巴

河岸就會長點

至于長多少和短多少

有些河里的水

不及一條魚

就是水最大的長

天空也是一滴水的迸裂

我們張開的嘴

也是互相迸裂的蘋果

在一個蘋果面前

所有的人

都會是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