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笑忠
兩只喜鵲在草地上覓食
當我路過那里時它們默默飛走了
無論我多么輕手輕腳, 都不會有
自設的善意的舞臺
退回到遠觀它們的那一刻
那時我想過: 當它們不啼叫時
仿佛不再是喜鵲
只是羽毛凌亂的餓鳥
從什么時候開始, 我已認定
喜鵲就應該有喜鵲的樣子呢
從什么時候開始, 我已假定
如果巫師被蛇咬了, 就不再是巫師呢
這些疑問
隨兩只喜鵲頓悟般的振翅飛起
而釋然了。 有朝一日
我可能是不復鳴叫的
某只秋蟲, 剛填進它們的腹中
將一張紙對折, 對折, 再對折
如此重復……直到它
放棄了面貌而獲得了體積
放棄了書寫的可能而獲得了厚度
再往那里釘上
一顆釘子, 以確認
它出人意料的承受力
對于火舌來說, 它的承受力
幾乎為零
我到了需要滋補的年齡
骨頭日漸被侵蝕
畏寒, 尿頻
我本可以是天真而沉靜的人
但天真有如假發, 那里冒出了虱子
而沉靜有如盲童, 是置身于歡呼之外的
一個疑問……但也有可能
是落在閃電之后的——
一陣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