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啞狂歌

□尚方

從破壁相遇的那一刻起

未篩選的意外如林火焦黑了胎記

儂的產道通達宗親上下如虹喜悅

我的產道眉間結痂疙瘩成古樹老皮

我或者我的同類

來了

不聽不歌

阿——阿——阿——阿——

壹——咦——乙——矣——

帶傷的葉片飄向蒼茫

清澈的淚水無聲無響

流淌

能掠過的是綠樹紅房

無法繞行的是雜草泥漿

溫潤的目光已友善成花

纖細的五指攥回殘破冰涼

鏡外謊言已經流竄成鏡內歌詠

戰區炮火修煉了聽力的堅強

大小精靈高舉名牌炫耀紛嚷

巫蠱輕腳盛裝烘托在華麗的夜半交響

善聽善歌的靚仔兄長

外在的奇駿骨骼沒藏好張嘴臟話串燒的內傷

四溢的優越經發炎的扁桃體滑落成心底的頑

劣

干枯的混不吝在火車、汽車和飛機上自助生

長

我或者我的同類

在現場

無聲無歌

不知不擾

一如世外的潔白

阿——阿——阿——阿——

壹——咦——乙——矣——

我站立的距離天生自量

仍無法躲避歧視之帚尖利劃傷

輪回再生的傷痛隱忍成繭

先天弱者

后天便操練躲藏

已經不在為歧視者囊腫般的模樣驚慌

街角陰影拉長月光

為么子路過的身影相似于酒晃

在鬧市遙控電視

繞過高端主戰場抵達低端菜市場

不聽不歌的人們已育女生子

純靜的聾子啞巴查出心底的柔韌AND缺失的

敞亮

拾柴者不受凍斃

聾啞人無語歌狂

蟻群的渺小折疊著赤腳大仙的苦膽

阿——阿——阿——阿——

壹——咦——乙——矣——

您在隔壁

是否聽到

盲人按摩

伸手尺量

距離遠近都看不到張開的五掌

燈開燈滅

省略的需求憐憫著誰灑在地上的皎潔之光

指尖星斗

專注于脊椎以固定模式伸伸縮縮

關節鏈接之處

是否觸碰不堪回首的往日舊傷

按摩吧

髖關節，膝關節，肩關節

肘關節，踝關節，腕關節

盲人的按摩注入自愈自強的長效暗示

長骨、短骨、扁骨和不規則骨

206塊大小零碎的奇異骨頭

只需要一張專注整潔的按摩之床

準確的診治，不需要太多華麗鋪張

失去色彩

你按揉的雙手四溢花香

我已閉目和你一起安坐

體會

推開視力

內心里可否看到明媚的天堂

越過疆界

越過疆界

去往的國排列在腳下星球的這邊那邊

轉一趟看到皇宮

轉一趟看到戰場

轉一趟看到喜悅

轉一趟看到憂傷

一趟又一趟的旅行

雜交的冷暖扭曲成蔚藍之下無解之結

簡單如煙的世界

男人和女人

復雜如繩的世界

男人和女人

你大腦的聰慧驕傲為地上千年的輝煌

我子宮的本能可透視地下三千的蟻巢

微笑的蒙娜麗莎蒙上面紗是否依然微笑

只準許漏出的雙眼能否傳達無拘的葉落桂香

你的國我的國天各一方

你的眼我的眼看似清亮

看似清亮

一趟又一趟的拜訪我已莫名成衰老的路人

穿過峽灣，攀爬洞穴，大河大江

機場海關禁止拍照

入境須知，護照必須貼身成影

你新鮮的微笑已經僵硬

你臀部的印痕清晰可查

一腳東方，一腳西方

頭頂便落滿煙熏的滄桑

博物館將一支支老槍陳設成斷壁殘垣的古戰

場

無法撿拾已經化泥的潔白腦漿鮮紅血漿

越過疆界

留戀的美景和奶酪的價簽已經收藏

紗巾蒙頭長裙遮履的虔誠隨隊觀畢

下一行程

危險地區還是安全地區？

危險和安全共存地區？

安全和危險交替地區？

惜命還是見證

一如那個默默嘆息的姐妹

無法自主，撥弄抓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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