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終關懷”——紀錄片《生命里》的人文價值探析

王春曉

【摘 要】紀錄片從最初便肩負著嚴峻的使命——揭露人之本質、探索人存在之價值、追尋人生命之意義。《生命里》就是對臨終患者這一弱勢群體生存狀況的記錄，將“臨終關懷”邊緣性概念呈現給觀眾，通過真實記錄，努力揭露人之生存狀態的本質，進而達到審視社會、人類自審的目的。

【關鍵詞】臨終關懷;《生命里》;紀錄片

中圖分類號：J952? 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19）29-0094-02

由云集將來制作，吳海鷹執導，騰訊視頻、嗶哩嗶哩視頻網聯合出品的紀錄片《生命里》，于2018年9月13日每周四晚18點在騰訊視頻和嗶哩嗶哩同步上線，共三集，通過“記得”“陪伴”“心愿”三個主題，從臨終關懷的角度，以“人”為核心，分別展現臨終患者對自己過往生活的回憶、醫護人員及學生志愿者對臨終患者的關懷、盡最大可能滿足臨終患者最終心愿的三大方面，真實記錄了四十多位臨終者的故事。這其中流露出的人文精神，無疑對社會的發展帶來了至關重要的價值與意義。

一、平視百態人生

紀錄片創作者對紀錄片精神和實質的深入認識取決于平視。平視不僅僅是雙方之間的行為構建，也是紀錄片創作者在創作時應該持有的態度。平視即創作者要以普通人的身份融入現實生活中，在現實生活中與記錄對象成為朋友，平等相處并切身體驗他們的生活和感情，在保證尊重生活的前提下，創作者與記錄對象能在同一角度把握事物，將生活本真的一面展現出來，給觀眾帶來真實感。

紀錄片《生命里》旁白與配樂渲染著既沉重又壓抑的氣氛，但其內容框架并沒有特定一位“偉人”形象作為敘事主線。與此同時，在拍攝手法上，摒棄了“推拉搖移跟”等藝術手法，而是運用固定機位的拍攝方式進行情感渲染，真實記錄了四十多位臨終患者的故事。有患者回憶當初年輕時在新疆的生活，稱道：“在新疆吃那個瓜，是嗚嗚嗚，像吹口琴一樣吹過去。”也有患者回憶戀愛的經歷，“我們其實也閑著沒事干，就是閑著閑著談戀愛了。”還有患者回憶自己當年經歷的抗日戰爭勝利的那一天;更有患者拿著老照片和家人一起回憶青蔥歲月，等等。相同固定的機位，不同經歷的患者，攝影機好似變成一位聆聽者，靜靜傾聽著他們的百態人生。

紀錄片導演吳海鷹在拍攝該片期間，歷經了家屬的排斥、不被理解、拍攝遇到困難等一系列問題。他說，“換位思考可以理解他們，于是溝通的方式從‘說服轉變為‘聊天，就這么帶著攝像機、穿著白大褂跟他們每日相處，日子久了大家就漸漸習慣了攝像機的存在，也愿意接受真實的拍攝。”正是通過切身體驗和觀察交流，融入他們的生活，充分了解他們的生活狀態，并關心他們的心理壓力與問題，才能以平等的態度與行為表達最強烈的人文關懷。

二、關注弱勢群體：臨終患者

“仁者愛人”的傳統觀念從孔子一直沿襲至今，中國的傳統文化也十分強調關注社會人生。紀錄片作為一種以非虛構性為基本特征的影視藝術，承載了記錄人生的光榮使命。該紀錄片通過對舒緩療護區臨終患者這一弱勢群體的關注，以及影片中呈現出的醫護人員和大學生志愿者對臨終患者的身心多方面關懷，將“臨終關懷”這個邊緣性概念，更深刻、更有意義地呈現在觀眾面前。

臨終關懷是近代醫學領域中新興的一門邊緣性交叉學科，是社會的需求和人類文明發展的標志。其主要為臨終患者提供舒適的醫療環境、減輕疾病帶來的痛苦、延緩疾病發展以及減輕病人及家屬面對死亡的恐懼心理的一種醫療護理。在紀錄片《生命里》的第二集中，因老太太身體原因無法與敬老院安養的老伴相見，無比掛念，護士張敏許諾幫老人去看望老伴的近況，并錄了視頻、拍了照片帶給雙方。護士張敏付出了自己職務本身之外的義務，在心理上讓臨終患者得到了安慰與感動。又如在一次志愿者總結會上，有一位大學生志愿者說，她在慰問一位肺癌患者時，因為患者說話聽不清，她想要湊近一點，可是患者的女兒說母親呼出的氣可能不是很好，她對家屬說：“不要緊的，我知道肺癌沒關系。”作為志愿者能夠愿意以這種方式接近老人，讓患者家屬心理得到了莫大安慰。

在導演吳海鷹的鏡頭下，真實深刻地呈現出我們社會中臨終患者這一弱勢群體的生活狀態，對于護士、志愿者們的行為，不僅呈現的是工作的負責，更多是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和人文關懷精神，從而使觀眾們深思，我們應該如何盡己之力，去關心這些弱勢群體，繼而推動社會的融合。

三、“活著的意義”引發觀眾思考與共鳴

隨著時代的進步，社會的變化，物質水平不斷提升，人們的內心變得愈加浮躁不安、空虛孤獨。在自我物質滿足的道路上，人們常常被無盡的欲望沖昏了頭腦，已然忘記了自己最初想要的東西，或者靜下心來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而紀錄片就像一盞明亮的指路燈，讓沉迷于“欲望”的人們發現自己，正確地引領著我們，找到自己的內心世界，這也是紀錄片人文精神的價值意義所在。

紀錄片中的人文精神不只是影射各社會階層人士的生存狀態，也承載著最初的光榮使命。紀錄片《生命里》通過“人”的視角，拉近觀眾與熒屏的距離，讓觀眾帶著對臨終患者命運的牽掛來關注其自身。在面臨病重及生命最后時刻，醫護人員根據患者不同的心理狀態給予不同程度上的精神支持，同時協助患者家屬完成患者臨終前的心愿、盡可能滿足患者的需求，這也是舒緩療護重要的一項工作之一。在第三集中，患者兒子親自回到嘉興老家幫母親拍了照片回來，以這種方式完成了母親多年的心愿，并且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患者終于與王阿姨相見。而另一位患者其內心被一個難以打開的心結折磨著，那就是與她斷絕來往多年的女兒不愿見她最后一面，經過醫護人員及家屬的聯絡，在患者去世前，女兒也未曾出現。

生活本就是變幻莫測的，而所謂人生就是一個充滿遺憾的過程。紀錄片一直都被作為審視社會和人類自審的工具，現代人面臨的問題不是這個殘酷社會的存在，而是來源于人類自己。《生命里》從表現臨終患者的生活狀態逐漸深入到關注其存在方式及內心世界來探索生命意義和人生價值，也讓觀眾意識到自己與他人生活的區別及相似之處，并引發觀眾進一步審視自己、感悟人生，思考活著的意義。

四、結語

紀錄片中人文精神的核心是“以人為本”，人是社會的主體，通過對人的生存狀況的真實記錄，反映出社會中存在的問題，對我們社會發展起著積極的作用。紀錄片《生命里》將臨終關懷這個邊緣性概念帶到我們普通人的視野中來，它不止是對生命問題的揭露，也是對人活著的意義進行追問，從而引導并促使我們進行深入自審與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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