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巧玲
【摘 要】《羅拉快跑》和《源代碼》都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點就是重復敘事,本文著力于研究重復敘事式電影在敘事結構上的特點,并發掘其獨有的審美魅力。
【關鍵詞】重復敘事;《羅拉快跑》;《源代碼》
中圖分類號:J905 ? 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19)29-0088-02
傳統的故事往往遵循著起因、發展、高潮、結局的線性敘事模式,但是也有不少電影,打破線性敘事,運用重復敘事的模式,給人們在觀感和體驗上帶來別樣的感知。《羅拉快跑》和《源代碼》就是其中的代表作品。
《羅拉快跑》是由湯姆·提克威執導的一部著名的德國電影,電影以三段式的重復敘事的結構讓人眼前一亮。《源代碼》是由鄧肯·瓊斯執導的美國電影,故事主角在不斷死亡又復活中執行著自己的使命。兩部電影在敘事上有極大的相似性,都不斷地回到一個重復的時間點,并在這個時間點上再次開始故事的發展。筆者認為,這種像“穿越”式的重復敘事模式,具有獨特的審美價值,可以給觀眾別樣的審美驚奇。
一、“限時營救“的緊迫感
電影《羅拉快跑》和《源代碼》有一個共同的情節特點,就是限時營救。
《羅拉快跑》講述了女主角羅拉因為男友曼尼丟失了毒販的十萬馬克,為了救男友,她不得不在二十分鐘之內籌到錢,并為此開始了多次的狂奔。電影開頭十分鐘記敘了事情的起因,接下來10-30分鐘是第一次奔跑,33-53分鐘是第二次奔跑,55-75分鐘是第三次奔跑。[1]故事時間和敘事時間基本一致,讓情節緊迫感十足。“二十分鐘營救”成為女主在電影中最重要的使命,三次奔跑中的不同細節產生的不同結果,留給了觀眾無限的想象空間。《羅拉快跑》的危機營造主要是靠視聽語言來完成的。電影中運用了大量的鏡頭語言描述了羅拉的奔跑場面,大量的移動鏡頭讓畫面充滿了現場感,加之急促打擊樂的凸顯更顯緊張感。
與《羅拉快跑》不同,電影《源代碼》的緊迫感,來自故事的危機。美軍史蒂文斯在執行任務中犧牲,科學家憑借人體記憶的八分鐘原理,讓他“復活”在肖恩的身體里面。[2]他必須多次地“穿越”回到火車爆炸的8分鐘前,找出火車爆炸原因,并且解除危機。死亡、“換臉”、八分鐘、爆炸,這些關鍵要素都給這個故事帶來了撲朔迷離的神秘感,重復死亡、火車爆炸,這些危機帶來了故事最直觀的緊迫感。如果說《羅拉快跑》是“二十分鐘營救”,那么《源代碼》就是“八分鐘營救”。由于時間更緊,任務更重,男主人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在死亡又復活中尋找真相,觀眾也一次次被人物的命運所吸引。
二、故事設置的游戲感
在眾多電影中,不少都采取了重復敘事的模式。黑澤明的電影《羅生門》也是一種重復敘事的電影,它的記敘方法以不同人對同一件事情進行重復闡述,每一個人由于自身的利益驅使,會出現完全不一樣的說辭。這種重復敘事的對象是同一時空,而《羅拉快跑》和《源代碼》卻是對一個時空的刷新,是一場可以重新開始的故事,更具有一種“穿越”屬性。正是由于這種特點,筆者認為重復敘事式“穿越”電影更具有一種游戲感。
《羅拉快跑》打破了傳統的敘事模式,它更像是一場大型的“美女救英雄”的游戲。游戲的玩家在前十分鐘知道了游戲規則,要在二十分鐘內完成任務,并到達自己的目的地。游戲者在一次、兩次、三次的嘗試中,終于實現了自己的目標,觀眾就像游戲玩家一樣,獲得了成功的喜悅。《羅拉快跑》的游戲感,還體現在人物形象的卡通化上。[3]羅拉的個人形象具有非常鮮明的特點,她一頭利落的紅發,藍色無袖上衣,綠色長褲,黑色鞋子,色彩鮮明,具有突出個人特色,就像動畫中的形象,一眼就能讓人記住。而在電影中,也出現了動畫人物代替真人出境,動畫場景代替真實場景的敘事方式。可以說《羅拉快跑》已經不是一部純粹的電影,它是一部夾雜著游戲元素的電影。觀眾在看電影的過程中就像是一場游戲的旁觀者,矚目著游戲主人公的危機,深深為其擔憂,當得知主人公面臨不測時,也會心潮起伏,但是知道一個階段結束,主人公即使失利也能像游戲一樣重啟,他們又會獲得一種重新闖關般如釋重負的感受。
《源代碼》的游戲感雖然沒有《羅拉快跑》明顯,但是這個故事相對而言,卻讓觀眾的參與感更強。故事男主人公莫名被卷入了一場拯救眾人的游戲,他甚至在規則還不清楚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一次。在一次又一次與游戲任務發布者的交流當中,他終于意識到自己的作用,并且從被動卷入游戲,開始主動地主宰游戲。如果說《羅拉快跑》是一場目的和過程都很明確的競技游戲,那么《源代碼》更像是一場信息缺乏,需要一步一步嘗試演繹的推理游戲。主人公前后九次經歷失敗,但觀眾卻不懼怕他的消亡,因為觀眾知道,下一個八分鐘,他會如約而至。
三、曲折中的前進感
分段式的重復敘事結構明顯的特點就是懸念感和曲折性。就像哲學上所言,事情的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電影的審美價值,就在于每一個段落并不是絕對獨立的,看似重復敘事的段落,存在著內部的必然聯系,在邏輯上呈現一種螺旋式遞進上升的模式。
《羅拉快跑》中,女主人公經歷了三次的營救計劃,過程充滿了未知和困難。第一次奔跑:超市搶錢,羅拉死亡;第二次奔跑:銀行搶錢,曼尼死亡;第三次奔跑:賭場贏錢,成為富人。[1]可見故事的發展并非一帆風順的,每一次奔跑中,都充滿了曲折,但是從死亡到死亡又到成功的過程中,羅拉在不斷積累經驗中獲得了勝利。就以奔跑的過程而言,她下樓時從第一次被狗嚇到,第二次被人絆倒,到第三次就可以避開狗的襲擊。她在路上奔跑時,從不斷地撞到別人,到可以完美避開路人,她也從搭不上車,到可以輕松地搭上救護車。這個故事絕不僅是一個重復的游戲,而是一個在曲折中不斷探索從而不斷前進的過程。
《源代碼》在曲折中的前進感,相對而言是更加明顯的。影片采用的是螺旋遞進式的敘述,故事就好像一個鉆洞的鉆頭,雖然是螺旋狀但是頂部有突出的部分,便可以使每次旋轉都得以向前延伸。[4] 電影中的男主人公第一次是在一列火車上醒來,面對著陌生女性的搭訕,他感到非常迷茫,在衛生間里面發現自己是另外一張臉的時候,他更加費解。第一個八分鐘結束,火車爆炸了,但一切才剛剛開始。男主人公在“圍城”中得知自己的使命,他開始執行自己的任務,在第二個八分鐘,他就已經發現了炸彈。在第三到第五個八分鐘里面,他開始在火車上尋找兇手,在一次又一次的試錯中,他找到了兇手,并在第九個八分鐘里面抓到了兇手,解決了危機。電影的下一個八分鐘是上一個八分鐘的繼承和發展,是在前面的基礎的故事延續,是一種時間雖停滯,但是故事卻延續的敘事方式。電影呈現出了故事在曲折中的前進上升感,這讓電影不僅具有一般線性敘事電影的高潮迭起,還讓故事在結構上獲得了新奇感。
四、結語
《羅拉快跑》和《源代碼》都是一種在結構上不同于一般敘事模式的電影,他們具有著重復敘事式“穿越”的電影結構。本文在分析了這兩個文本后,總結出了該類電影具有“限時營救”的緊迫感、故事設置的游戲感、曲折中的前進感幾個特點,這些特點都讓電影在觀賞上獲得了不同的審美感受。電影的創作中結構的把握至關重要,我們期待更多的電影創作者能更好地使用重復敘事的結構方式,讓不同的電影呈現出更加獨特的審美魅力。
參考文獻:
[1]何溪.蝴蝶效應、平行時空理論與電影結構——多種可能性羅列式電影敘事結構模式探析[J].齊魯藝苑,2008(02):37-40+45.
[2]胡媛.作為電影敘事的“最后八分鐘營救”——《源代碼》的敘事策略[J].新聞世界,2012(03):133-134.
[3]楊淵.淺談電影的時空魅力——以《羅拉快跑》為例[J].劍南文學(經典教苑),2012(09):187.
[4]徐卓婷.在“八分鐘穿越”中“重寫”的生命——看影片《源代碼》[J].電影文學,2012(07):101-102.